狼狈为奸
两人攥着那张1000点的黑卡往回走，路过学院西侧的回廊时，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唐舞麟下意识抬头，只见前方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史莱克赌押部”，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莫名的吸引力。
门内人影晃动，时不时传出“压左边！”“这次肯定是三号赢！”的喊声，热闹得像是集市。
“赌押部？史莱克还有这种地方？”唐舞麟挠挠头，有些好奇。他在入学手册上从没见过这处记载。
古月也皱起眉，拉着他往旁边退了两步：“听起来就不像正经地方，快走，别惹麻烦。”
可刚走没两步，门内突然冲出个矮胖的中年老师，手里举着个铃铛摇得叮当响：“最新场次！三年级对战四年级实战赛，押四年级赢一赔一，押三年级赢一赔三！错过今天等一周啊——”
唐舞麟的脚步顿住了。一赔三？他猛地看向古月，眼里闪着光：“古月，你看……”
“你想都别想！”古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拧住他的胳膊，“赌这个哪有稳赢的？万一输了，连舞老师给的1000点都搭进去，到时候真要被开除了！”
“可我们现在只差1500点了啊！”唐舞麟急道，“要是能押中……”
“没有要是。”古月的态度很坚决，“史莱克的实战赛变数多大？三年级说不定藏着底牌，但也可能被四年级碾压，这种险不能冒。”
正说着，门内又传来一阵欢呼，夹杂着硬币碰撞的脆响。那矮胖老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又开始吆喝：“还有没人押？最后三分钟——”
唐舞麟的目光在门牌和古月之间来回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黑卡。他知道古月说得对，可1500点像座大山压在心头，让他忍不住想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走了。”古月拽了他一把，语气放缓了些，“想想别的办法，比如去锻造室接几个急活，或者帮设计系整理图纸……总有正经路子能凑齐，没必要碰这种东西。”
唐舞麟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那热闹的门内，终于跟着古月转身离开。身后的喧哗渐渐远去，他深吸一口气，把那点不切实际的念头压了下去。
“你说得对。”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急糊涂了。”
古月瞥了他一眼，嘴角悄悄勾起个弧度：“知道就好。真要靠赌赢来的贡献点过关，你这个班长还有什么说服力？”
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1500点依旧是难题，但至少，他们没往歪路上走。唐舞麟摸了摸口袋里的黑卡，忽然觉得，舞长空那句“别让我觉得帮你们是浪费”，比任何诱惑都管用。夜幕像块厚重的黑布，把史莱克赌押部的灯光衬得格外晃眼。古月攥着兜里那张刚从唐海那里拿到的100点项目预支卡，深吸一口气溜了进去——白天嘴上说得硬气，可1500点的缺口像块石头压在心里，让她实在忍不住想赌一把。
赌押部里烟雾缭绕，几张长桌旁围满了人，有的拍着桌子喊“加大注”，有的盯着墙上的实战赛赔率表唉声叹气。古月缩在人群后，目光飞快扫过屏幕上的对战名单，最终停在“三年级替补队vs四年级主力队”上。赔率1:4，高得离谱，显然没人看好替补队。
她想起上次设计课上，三年级那个总被嘲笑“元素操控不稳”的男生，偷偷跟她说过自己在练一种新魂技。鬼使神差地，古月走到投注台前，把100点全押在了三年级队上。
“下好了？”售票员头也不抬地问。
“嗯。”古月攥紧票根，转身想溜，却在门口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舞麟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正踮着脚往投注台瞅，听到动静猛地回头，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空气瞬间凝固了。
唐舞麟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上面“锻造师协会新人辅助金50点”的字样看得清清楚楚。他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地去捡，嘴里支支吾吾：“我……我就是路过……”
古月的脸也热得发烫，下意识把手里的票根往身后藏，却被唐舞麟眼尖瞥见了。
“你也……”唐舞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神里满是“原来你也这样”的惊讶。
两人僵在原地，周围的吆喝声、骰子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尴尬的呼吸声。古月先回过神，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说正经路子吗？”
“你不也来了！”唐舞麟梗着脖子反驳，随即又蔫了下去，挠挠头，“我就是……觉得那个四年级队的队长上次在锻造室欺负过新生，说不定会翻车……”
古月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里那张50点的辅助金单——那是学院给新晋锻造师的启动资金，他一直舍不得用。
“算了。”她叹了口气，把票根亮出来，“我押了100点三年级。你呢？”
“我……我也押的三年级。”唐舞麟小声说，从兜里掏出张一模一样的票根。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忍不住笑了。刚才的尴尬散了大半，只剩下点“狼狈为奸”的默契。
“要是输了怎么办？”唐舞麟问，声音里带着点忐忑。
“输了就只能去跟洛桂星借，大不了打欠条。”古月把票根折好塞进兜里，语气故作轻松，“反正不能让你被开除。”
唐舞麟看着她的侧脸，灯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暖烘烘的。他攥紧手里的票根，轻声说：“要是赢了，就先还舞老师的1000点。”
“嗯。”
两人没再多说，并肩溜出了赌押部。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心里那点既紧张又期待的火苗。古月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觉得，或许这1500点的难题，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