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史莱克

出发那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却驱不散古月心头那点淡淡的阴霾。

特制的魂导汽车停在东海学院门口，唐舞麟背着塞满肉干的背包，正兴冲冲地跟谢邂比划着什么，笑声隔着车窗都能听见。古月站在车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天晚上看到的画面，像根细小的刺，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古月，快上车啊！”唐舞麟探出头喊她，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我给你留了靠窗的位置！”

古月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纷乱的思绪，走上了车。

车厢里很快热闹起来。谢邂拿着地图研究路线，许小言叽叽喳喳地问着史莱克的传闻，唐舞麟则像个小松鼠，把背包里的零食一股脑倒出来，分门别类地分给大家。

“这个烤鱼干你上次说好吃，我让阿姨多做了点。”他把一包烤鱼干塞到古月手里，又拿起一袋彩色糖果，“还有这个，路上无聊可以吃。”

古月看着手里堆成小山的零食，又看了看唐舞麟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满是纯粹的热情，没有丝毫杂念。心里的那点阴霾，好像被这股热情烘得淡了些。

“谢谢。”她轻声说，拆开烤鱼干尝了一口。

“好吃吧？”唐舞麟立刻凑过来，期待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靠得很近，身上带着阳光和淡淡的锻造炉气息，让古月莫名地安心。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嗯，挺好吃的。”

前面的舞长空和薛明已经坐定，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薛明回头看了古月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古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汽车缓缓启动，唐舞麟的热情丝毫未减。他一会儿指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给她看，一会儿又拿出小本子，跟她讨论起升灵台中领悟的元素配合技巧，连说到兴奋处，都忘了谢邂在旁边抢他的肉干。

古月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声音，看着他说到锻造时眼里闪烁的光，看着他分零食时认真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别扭渐渐烟消云散。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拿起一颗彩色糖果，剥开糖纸递到唐舞麟嘴边：“尝尝这个。”

唐舞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张嘴接住，含糊不清地说：“甜的！”

看着他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古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容像破冰的春水，让旁边的许小言都看呆了：“古月，你笑起来真好看！”

唐舞麟也傻乎乎地看着她，手里的肉干都忘了啃。

古月脸颊微红，赶紧转过头看向窗外，嘴角却依旧扬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脸上，暖洋洋的。

前往史莱克的路还很长，但身边有这样一个热情得像小太阳的少年，好像再远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

至于那天晚上的事……等到了史莱克，再问清楚也不迟。前面的座位上，舞长空靠着椅背，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他没回头，却像有感应似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膝盖——那是他听到唐舞麟和古月说笑时，才会有的细微动作。

薛明瞥了他一眼，低声笑道：“看这架势，到了史莱克，也不用咱们多操心。”

舞长空眼皮都没抬，声音淡得像冰：“入学考核过不了，再多操心也没用。”话虽如此，冰蓝色的眸子里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他太清楚这几个孩子的韧性，就像当年的自己，看似莽撞，却总能在绝境里撞出一条路来。

薛明没接话，转头看向窗外。天海城的轮廓渐渐远去，他想起三年前那个在酒店门口鬼祟的自己，想起古月觉醒空间元素时的决绝，又看了看车厢后排那抹渐渐舒展的紫色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你总说，孩子就该放养。”薛明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揶揄，“现在倒成了最上心的那个。”

舞长空终于侧过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闭嘴。”

薛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惊动了后排的唐舞麟。

“薛叔叔，你们在聊什么呢？”唐舞麟探过头问。

“在说你这肉干味道不错。”薛明扬了扬手里刚“顺”来的肉干，“回头让你教教我？”

唐舞麟立刻来了精神：“好啊！我做的烤肉才叫绝，等咱们从史莱克回来……”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古月安静地听着，阳光透过车窗，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椅背上，挨得很近。

舞长空看着这一幕，悄悄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白大褂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晃动。前往史莱克的路很长，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比路程更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