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假期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洒满东海学院的校门。谢懈背着半旧的魂导器背包,整个人像只刚挣脱束缚的小鸟,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终于放假了!我妈说要带我去旅游呐!”
唐舞麟笑着捶了他一下:“小心别被我追上了。。”
“才不会!”谢懈挺了挺胸脯,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真的,你们俩假期打算干嘛?你和古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妈肯定欢迎……”
“不了。”古月的声音淡淡的,目光落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上,“我要回家一趟。”
谢邂还想说什么,被唐舞麟用眼神制止了。他知道古月口中的“家”,指的是薛明前辈那里——那个收养了她,武魂是光辉剑的六环魂帝。据说那位前辈实力不弱于舞长空,性子却温和得多,是少数能让古月露出些放松神色的人。
“那开学见?”唐舞麟问道,手里还捏着那枚从升灵台带出来的幽冥虎晶核,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嗯。”古月点头,视线不经意扫过他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那是被暗金恐爪熊抓伤的痕迹,在升灵台的修复能量下已经淡了许多,却依旧清晰。她顿了顿,补充道,“假期也别偷懒,魂力修炼不能断。”
“知道啦,小管家婆。”谢邂在一旁打趣,被古月冷冷瞥了一眼,顿时收敛了笑意,“那我先走了,我妈该等急了!”
看着谢邂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唐舞麟挠了挠头:“那我也……”
“你的锻造锤别忘了带。”古月突然开口,“慕辰大师说假期让你去他那里帮忙,是难得的机会。”
唐舞麟愣了愣,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
“舞老师说的。”古月转过身,白色的裙摆被风轻轻吹动,“走了。”
她没再回头,步伐轻快地汇入校门口的人流。唐舞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阳光落在他脸上,心里有种莫名的踏实——就像每次并肩作战时,知道身后有她在一样。
古月坐了半个时辰的悬浮车,才抵达薛明家所在的住宅区。这里远离市中心的喧嚣,街道两旁种着高大的香樟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她站在那栋熟悉的白色小楼前,看着院墙上攀爬的蔷薇花,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唐冬。
那个在她六岁时将她从孤儿院中抱回家的人,那个会笑着揉她的头发,会在寒夜里给她讲星星故事的人,会把她从百米高空丢下的人。却在升灵台的模拟对战中,以“霍雨浩”之名再次出现的人。
他和灵冰斗罗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脸?当年他又为什么突然离开?
推开院门,迎接她的却不是预想中薛明温和的笑容,而是空荡荡的庭院。蔷薇花依旧开得热烈,石桌上却积了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有段时间没人打理了。
“薛明老师?”古月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没有回应。
她心里一沉,快步走进客厅。家具摆放依旧整齐,只是茶几上放着一个信封,上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古月亲启”——是薛明的字。
古月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简短的字条:
“小月,唐冬走了。他说有些事必须自己去完成,不让我们告诉你去向。桌上有他留给你的东西,照顾好自己。——薛明”
“走了……”古月喃喃自语,指尖捏着字条,指节泛白。她猛地抬头,看向唐冬以前住的房间,门虚掩着。
推开门,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书桌上还放着他没看完的星图,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琉璃盏,那是她八岁时用攒了很久的零用钱买的,据说能聚魂。
而在书桌中央,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古月走过去,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没有信,没有解释,只有一枚半旧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霍”字,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人常年佩戴。
是唐冬的玉佩。他以前总戴在身上,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古月拿起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瞬间勾起无数回忆——百米高空他抱着她时,玉佩硌在她脸颊上的温度;他教她认星图时,玉佩随着手势轻轻晃动的样子。
原来他早就打算离开了。
古月靠着书桌滑坐在地,将脸埋在膝盖里。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她心里的阴霾。
她想起升灵台里那个与唐冬一模一样的身影,想起霍雨浩的名字,想起那铺天盖地的极致之冰……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翻涌,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答案。
“ 臭家伙!”她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不知过了多久,古月才慢慢站起身,将玉佩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墙外的香樟树,深吸一口气。
唐冬走了,但他留下了玉佩,留下了线索。薛明说他有必须完成的事,那她就等,等他回来亲口告诉她答案。
在此之前,她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自己,强到足以在他需要时,站在他身边。
古月最后看了一眼房间,转身离开。阳光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假期才刚刚开始,而她的路,还有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