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舞麟和古月
医疗室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魂力草药香,谢懈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能扯着嘴角笑了:“放心吧,小爷我耐揍得很,顶多躺三天就归队。”他晃了晃没受伤的胳膊,眼神却往舞长空那边瞟了瞟——白大褂老师正站在窗边翻医疗记录,看似没留意这边,周身的寒气却比平时柔和了些。
“舞老师会照看好你的。”古月替谢懈掖了掖被角,指尖触到他缠着绷带的胳膊时,动作放得格外轻。
唐舞麟点点头,看着谢懈手臂上渗出的血迹,眉头又拧了起来,眼底那点尚未散尽的戾气让古月心头一跳。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我们先走吧,让他好好休息。”
走出医疗室,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唐舞麟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声音低沉得像含着冰:“古月,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古月安静地等着,紫眸里映着他紧绷的侧脸。
“刚才在斗魂场,我不是第一次失控了。”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有时候练锻造太投入,或者……情绪太激动,体内就像有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乱撞,金纹会爬满全身,脑子也会变得不清醒。”
他转过头,眼神里带着挣扎和后怕:“那股力量很危险,我怕……怕下次失控会伤到你。所以,以后如果我再变成那样,你一定要跑,跑得越远越好,别靠近我。”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古月看着他眼底的恳切,还有那份刻意拉开距离的决绝,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他时——少年蹲在槐树下给受伤的流浪猫喂面包,指尖被猫爪挠出了血也没吭声,眼里却藏着和现在一样的温柔。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与他并肩站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发梢,泛着细碎的金芒。
“你看,”她抬手指了指窗台上那盆快要枯萎的多肉,“上次它被暴雨砸断了茎,现在不也冒出新芽了吗?”
唐舞麟愣了愣,没明白她的意思。
古月转过头,紫眸认真地看着他,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失控的力量也好,危险的金纹也罢,就像这盆多肉的断茎。或许很难应付,但不是只能躲开。”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你失控的时候,眼里最先看到的是谢懈的伤,不是吗?”
唐舞麟猛地抬头,撞进她清澈的紫眸里。那里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片沉静的温柔,像月光落在湖面,瞬间抚平了他心底翻涌的戾气。
“可是……”
“没有可是。”古月打断他,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以后你想跑的时候,我帮你按住腿;你想砸东西的时候,我给你递锻造锤;实在控制不住……”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点狡黠,“我就像刚才那样抱住你,反正你舍不得伤我,对吧?”
唐舞麟的脸“腾”地红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走廊的风卷着落叶飘过,带着点秋日的暖意,吹得他心头那层裹着恐惧的硬壳,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古月没再等他回答,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走吧,升班仪式快开始了,我们可是新一班的学生了。”
唐舞麟看着她的背影,那抹紫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像一道温柔的光。他忽然笑了,快步跟上去,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或许,有些危险,并肩走着走着,就不那么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