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有点尴尬

晨光漫进厨房时，黎星妍正踮脚够橱柜上的牛奶罐。顾欢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煎蛋的香气混着咖啡的醇厚漫开来，她回头时发梢沾着点面粉：“颜乐乐？估计还抱着游戏机做梦呢。”

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邱琳探头进来，鼻尖先动了动：“是溏心蛋的味道！”她的目光扫过餐桌——吐司叠得整整齐齐，草莓酱旁摆着四副碗筷，阳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裤管上，却没遮住眼里的雀跃。

“快坐。”顾欢端过餐盘，“给你多加了片培根。”

邱琳的指尖捏着吐司边，突然没了动静。14岁被父亲推进方岛主的船舱时，她也是这样盯着餐盘里的冷硬馒头，那时方岛主的手下踹她的轮椅：“吃快点，下午还有三十公里负重跑。”17岁的姑娘，1米65的身高却只有八十斤，手腕细得像能被风折断。

“发什么呆？”黎星妍递过热牛奶，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都过去了。”

门铃突然疯响起来，三短一长，像催命符。黎星妍透过猫眼的瞬间，后背沁出冷汗——方岛主的脸占满了视野，他身后的手下手里还拎着铁链，链环碰撞声隔着门板都能听见。

“藏起来！”顾欢一把将邱琳的轮椅推到橱柜后，自己也钻了进去，顺手把菜刀塞进邱琳手里，“别怕，有我。”

黎星妍拉开门时，方岛主的皮鞋几乎要踩到门槛里。“邱琳呢？”他的声音裹着海风的腥气，眼神扫过餐桌旁的空位，“别逼我动手。”

“我说了，没见过。”黎星妍攥着门框的手泛白，余光瞥见齐睿从屋顶跃下的身影——他手里的匕首反射着晨光，像道闪电。

方岛主侧身躲过突袭，手下们立刻围上来。齐睿的匕首在人群中划出银弧，却被一人抓住手腕，眼看拳头就要砸过来，顾欢举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放开他！”她的劈砍没什么章法，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黎星妍抓起茶几上的青瓷花瓶，朝着方岛主后脑勺砸下去。“砰”的一声脆响，碎片混着血流下来，他怒吼着转身，却被邱琳用剪刀刺中大腿——那把小剪刀还是顾欢给她剪水果用的，此刻在她手里抖得厉害，却没松开。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方岛主捂着伤口啐了口血，带着手下狼狈逃窜。齐睿扶着喘粗气的顾欢，黎星妍蹲下来帮邱琳擦手心的汗，却发现她在笑，眼里闪着劫后余生的光。

“开饭啦！”顾欢刚把重新热好的煎蛋摆上桌，颜乐乐就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下楼了，头发乱糟糟的像团鸟窝，“刚才好像听到吵架？我那局刚杀到五杀呢……”

“吃饭时别说话。”邱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颜乐乐的脚步顿住，委屈地抿了抿嘴，乖乖坐到座位上。黎星妍看得分明，邱琳攥着叉子的手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那不是单纯的不满，更像被刺痛后的应激。

饭后黎星妍把邱琳拉到花园，紫藤花架下的石凳还带着潮气。“她是不是说过什么？”黎星妍递过杯蜂蜜水。

邱琳的指尖在杯壁划了划，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上次吵架，她说我是方岛主不要的狗……”那时她刚从岛上逃出来，夜里总做噩梦哭醒，颜乐乐被吵得不耐烦，顺嘴就说了那句。

“她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黎星妍想起颜乐乐抱着游戏机傻笑的样子，“但她不是坏心。”

正说着，颜乐乐就被顾欢推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包巧克力，是她藏了好久的进口货。“小琳，对不起。”她把巧克力往邱琳怀里塞，耳朵红得像番茄，“我那时候是混蛋，你打我骂我都行。”

邱琳看着那包印着外文的巧克力，突然笑了，眼里的冰碴化了：“谁要打你，”她拆开包装递过去一块，“下次打游戏带我一个。”

颜乐乐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点头：“我教你玩辅助，可简单了！”

黎星妍靠在花架上，看着两个女孩凑在一起讨论游戏角色，齐睿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递过来杯热可可：“看来以后厨房要多备点零食了。”

阳光穿过紫藤花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黎星妍接过杯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原来安稳的日子，就是有人煎溏心蛋，有人吵吵闹闹，有人愿意为你拿起剪刀，也有人肯低头说句对不起。

齐睿：#黎星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