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平淡的一天

城堡深处的石壁泛着潮湿的冷光，黎星妍猫着腰钻进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侧门，齐睿紧随其后，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两人熟稔地避开头顶垂下的锈蚀铁链，又在第三个岔路口猛地右拐——那里藏着块松动的石板，踩上去会触发暗格里的机关。直到推开一扇嵌在石壁里的橡木小门，黎星妍才转身按住起伏的胸口，借着齐睿点亮的手电扫过众人：“都进来吧，这是以前守堡人住的储藏室，暂时安全。”

颜乐乐的帆布鞋沾着泥点，她攥着背包带往角落缩了缩，目光撞上顾欢时像被烫到般立刻移开。上次在瞭望塔争执的余温还没散，那句“你根本不懂方岛主的可怕”像根刺，扎在两人之间。黎星妍不动声色地把块巧克力塞到颜乐乐手里，包装纸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顾欢推着邱琳的轮椅碾过地板，轮轴与地面摩擦出规律的声响。“这轮椅还是星妍找工匠改的，原先的轮子在石子路上总卡壳。”邱琳摸着扶手上包着的绒布，指尖划过顾欢缝的补丁。顾欢笑着拧开自己房间的铜锁：“进来坐会儿？我藏了罐去年的梅子酒。”这扇门邱琳来过三次，而颜乐乐住了半个月，始终没踏进去过。

“以前拍古装剧，吊威亚吊到恶心，”顾欢给邱琳倒酒时，窗外的浪声正拍打着礁石，“有次吊到半夜，突然想，我到底在折腾什么？”话音未落，门板被轻轻叩响，黎星妍端着的白瓷盘里，马卡龙的粉紫糖霜沾着细碎的糖粒，齐睿手里的玻璃瓶晃出橙黄色的气泡。颜乐乐站在走廊里，手指抠着墙皮上剥落的漆，直到黎星妍朝她弯了弯眼，才低着头挪进来。

“齐睿输了就得表演单手俯卧撑！”邱琳把红桃A拍在桌上时，发梢还沾着块饼干渣。齐睿刚要反驳，城堡的警报声突然炸响，黄铜吊灯疯狂摇晃，墙上的挂毯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滚过来，像有头裹着铁甲的巨兽正在逼近，每一步都让地板跟着发颤。

“砰——”木门撞在墙上裂出细纹，黑影裹着股铁锈味扑进来，腐烂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血管。颜乐乐尖叫着躲到黎星妍身后，顾欢猛地将邱琳的轮椅转了个方向，齐睿抄起桌上的铜烛台挡在前面。黎星妍的目光扫过黑影背后的石壁，那里嵌着个巴掌大的红色按钮，指示灯正随着警报闪烁。“齐睿！左后方！”她的喊声刺破尖叫，齐睿应声扑过去，指腹刚按下去，刺眼的白光就吞没了整个房间。

黑影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一摊发黑的水渍。顾欢的手还在抖，却抓起桌上的扑克牌洗牌：“刚才邱琳的牌还没亮呢。”羽毛搔过邱琳的脖颈时，她笑得差点从轮椅上滑下去，银铃似的笑声撞在墙上，把残留的恐惧震得粉碎。

“黎星妍输了！”颜乐乐举着自己的方块K跳起来，“关储物间十分钟！”黎星妍被推进小黑屋时，还听见外面传来枕头落地的闷响——颜乐乐和顾欢不知何时滚作一团，鹅毛从撕开的枕套里飘出来，像场突然落下的雪。

后半夜的风带着咸味，邱琳坐在床沿，摸了摸脚踝上淡粉色的疤痕。那天方岛主举着刀扑过来时，是黎星妍拽着她滚进荆棘丛，自己的胳膊被划得全是血。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亮了床头柜上的玻璃罐，顾欢白天摘的野蔷薇，花瓣上还凝着点晨露。

走廊里传来齐睿检查门窗的脚步声，邱琳关窗时，听见黎星妍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把备用钥匙放在壁炉第三块砖后面了。”浪声又起，这次裹挟着远处灯塔的光，在海面上铺出条碎银似的路。

齐睿：#黎星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