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危境援栖

晨光斜斜切进蒙着灰渍的玻璃窗时,月美娅被手机震动惊醒。床头电子钟显示08:57,枕边药盒在朦胧光线里泛着冷白,压着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王煦临的字迹像扭曲的藤蔓:"早饭在,管够,门口即餐厅"。

微信红点刺得人眼疼,置顶对话框里躺着二十三条未读。最上方赫然是王煦临半小时前的消息,配图里不锈钢餐盘堆着六个煎饺,油腻腻的油渍透过屏幕仿佛都能闻到味道。她下意识攥紧被子,那些被粉饰成慈父关怀的画面突然变得刺目——三年前,在老家走投无路的她,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北京,却因民族身份再次陷入困局。

最开始联系她时,王煦临自称军人,说工作繁忙却能帮忙安排衡水的住处。月美娅一听"军人"二字,心底的信任便如潮水般涌上来。直到见面才发现,对方不过是个五十多岁的普通老头。他解释说,接她来是为了和在部队忙碌的儿子相亲,月美娅满心失望,可身无分文的她,只能无奈留下。

起初,王煦临像对待女儿般照顾她,很快赢得了月美娅的信任。即便后来发现他口中"在北京武警部队的小儿子"、"当兵的大儿子"不过是谎言,懂得感恩的她,也因这两个月的照拂选择既往不咎。然而这份温情背后,藏着令人不安的暗流。每到深夜,那些擦身而过时异常灼热的目光,那些欲言又止的话语,都让她脊背发凉。过年时儿子回家,家中气氛稍显缓和,可只要儿子不在视线内,王煦临总找机会靠近,言语间带着令人不适的亲昵。月美娅只能反复提起他儿子,用这份威慑力在不安中勉强维持着距离。

此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月美娅胃里泛起一阵翻涌,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颤。

陈凛: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是陈凛的语音通话。月美娅强撑着坐起,按下接听键,陈凛低沉而关切的声音传来:“小娅,昨晚睡得怎么样?”

米拉:艾力:“挺好的,陈叔。”月美娅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却还是忍不住因疼痛微微发颤。

陈凛:陈凛敏锐地捕捉到异样:“你声音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米拉:艾力:月美娅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盒冰凉的边缘,半晌才轻声开口:"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巧克力囊肿的旧伤隐隐作痛。不过已经按时吃了林姨配的药,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们别担心。" 她刻意放轻语调,试图让话语里的安抚更真切些,可尾音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几分虚浮。

陈凛:电话那头传来翻找药盒的窸窣声,陈凛的语气像拧紧的发条般严肃:"冠心病的药、治胃病的、调理肝脏的,你都按时吃了吗?记住,必须先吃饭再吃药!空腹吃药最伤胃,我给你配的药全得饭后服,唯一能空腹吃的只有胃药——疼得厉害时随时能吃,其他的绝对不行!"

米拉:艾力:月美娅扶着墙挪到窗边,巧克力囊肿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深吸几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吃了……就是普通的早餐。放心,你们写的用药说明我都记着呢,按时按量吃。老毛病犯了而已,别担心,这种疼痛我早习惯了。”

实际上,这间屋子不过巴掌大,除了一张床、一个凳子和破旧的桌子,连个厨房都没有。她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手机在掌心烫得灼人。

陈凛:陈凛听着听筒里刻意压低的气音,喉头发紧。窗外晨光刺破云层,却暖不透他此刻发凉的指尖:"这样,我拉林医生进群。你们之前聊过天,她总念叨着要把你当女儿疼。等她进群,你们互加微信,她专治妇科病,有一百种法子教你控住疼痛。"顿了顿,他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无奈,"丫头,你这身子骨太弱,上次体检时就说等调养好了再安排手术。正盘算着给你联系最好的治疗方案,你倒好,一声不吭跑去那么远......"尾音像被风揉碎的叹息,消散在电流声里。

米拉:艾力:月美娅听后温柔地回答:“陈叔,这样是不是太麻烦林姨了?上一次,她专门给我配了药,现在再麻烦她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

陈凛:陈凛听了,语气温和地劝道:“麻烦什么呀,没事的。人家本来就把你当闺女疼,她愿意帮你,你就听劝应下吧。再说,上回我们帮你,哪是因为别的什么,根本就是把你当成自家女儿、妹妹来看待,才想着护着你。所以你呀,压根不用惦记着报恩回报,知道吗?真要想‘回报’,就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落到险地里去,这比啥都强。”

米拉:艾力:月美娅听了,轻声应下,语气里带着温顺的暖意:“陈叔,我知道了,好的。您把她拉进群里吧,之后我会加她微信的。我现在感觉好一些了,您别担心。您工作忙,就不打扰您了,先挂电话啦,您也注意身体。”

陈凛:陈凛听了,笑声里带着欣慰:“好嘞,闺女。我先去忙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咱们晚上群里聊。”

电话挂断的瞬间,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忙音,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方才紧绷的空气。月美娅握着手机僵立片刻,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余温,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吹动窗帘边角,在墙面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与此同时,北京某小区内,恪予身着便装敲响了月美娅之前租住的单元门。开门的房东见到他亮出的证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与此同时,北京某小区内,恪予将证件别进内袋,特意压低棒球帽檐,一身休闲装打扮敲响了月美娅之前租住的单元门。房东警惕地透过猫眼打量片刻才拉开门,当恪予亮出证件的瞬间,对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龙套:房东喉结剧烈滚动,握着门把手的指节泛白,声音发颤:"军、军官,您今个儿还有啥事吗?"

恪予(少校):恪予垂眸扫了眼手中的记录册,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您是月美娅之前的房东吧?方便说说为什么提前终止租赁合同吗?"他随手将笔别在记录本上,动作自然得像在闲聊,却让房东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龙套:房东眼神在门框和恪予之间游移,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般发涩:"就、就是觉得......维吾尔族的租客,总归是麻烦些......"话没说完就先垂下眼,不敢看恪予的表情,肩膀微微塌着,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

恪予(少校):恪予似笑非笑地睨了房东一眼,修长的手指在记录本上轻轻叩击:"月美娅到北京不过七天,这房子也是才租的——您俩签的半年期合同墨迹都没干透,这会儿说她麻烦要赶人?"他故意拖长尾音,盯着房东瞬间涨红的耳尖,"当初明知道她是维吾尔族,还痛快签了半年合同,现在又急着毁约。"话音陡然变冷,"背后怕是另有隐情吧?"

龙套:房东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慌乱中碰倒的茶杯在桌上洇开深色水痕。他攥着湿漉漉的衣角,声音发颤:"军、军官,您是不知道!维吾尔族租客得额外报备,安全责任全压在我身上。其他民族没这麻烦,国家对维吾尔族管控严,我、我真不想给自己惹事......"这番话越说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淹没在急促的喘息里。

恪予(少校):恪予抬手止住房东颤抖的辩解,语气沉稳如磐:"别绕圈子了。你我都是中华儿女,无论哪个民族,都是国家要守护的百姓。维吾尔族同胞受法律平等保护,她作为女性,更该得到妥善照拂。"他指尖重重叩在合同复印件上,"单方面毁约已经触犯《民法典》,继续隐瞒只会错上加错。"

龙套:房东慌忙摆手,额头的冷汗不断往下滴,声音带着哭腔:“您千万别报警!我说,我全说!那天例行检查房子,我瞧见她屋里放着治冠心病的药。这姑娘平时总闷在家里不出门,随身带着的药盒上密密麻麻的说明,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她在北京没亲没故的,万一哪天在我这儿出了事,我这小老百姓哪担得起责任啊?所以才、才急着让她搬走......”

恪予(少校):恪予听后,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追问:“照你这么说,要是当初不知道她生病,这房子你就打算让她接着住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房东躲闪的眼神上,“说白了,还是怕担责任,才找借口赶人。”

龙套:房东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调:“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上面有领导盯着呢……我就是个二房东,他让我把这维吾尔族姑娘赶走,我哪敢不听?我这点本事,根本拗不过人家啊!”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后缩,仿佛这样就能躲开什么似的,眼神里满是慌乱和讨好。

恪予(少校):恪予的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该退给她的钱都还了吗?”见房东讷讷点头,他才继续道,“这次就算了,但记住,下不为例。”顿了顿,指尖在记录本上轻轻一点,“要是再敢有这种事——不管是针对哪个民族的租客,不管背后是谁指使,两次以上,直接移交公安处理。现在国家正严打黑中介、黑房东,别往枪口上撞。”

房东被他眼神里的严肃慑住,连连点头,手指还在不住地绞着衣角。

恪予没再多言,合上记录本揣进包里,转身便走。门在身后轻轻带上,留下房东一个人瘫在门后,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李亦(军医):恪予刚走到楼下,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亦的名字。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对方急切的男声:“恪军官!小娅刚才跟陈凛老师打电话,我在旁边听得真真的,她声音哑得厉害,气都喘不匀。老师问她怎么了,她就说老毛病犯了,已经吃过药了,多一句都不肯说……这孩子向来报喜不报忧,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恪予脚步猛地一顿,攥着手机的指节瞬间收紧,刚才还平静的脸色沉了下来

恪予(少校):恪予眉头紧锁:“她这个身体状况必须好好休养,一刻也耽误不得。我先给她打个电话,旁敲侧击问出她在饶阳的具体位置,随后立即联系曾在我手下服役、现已退伍的当地士兵,让他尽快赶过去照应。”

挂断电话后,恪予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目光在通讯录里锁定"月美娅"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按下拨号键。听筒里响起等待音的瞬间,他下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眉头依旧拧成深结——方才悬着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因即将到来的对话而愈发紧绷。

米拉:艾力:月美娅盯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指尖在接听键上方悬停片刻,心中暗自揣测这是否与恪予有关。最终,她按下接听键,语调轻柔温婉:"哥哥,是你呀?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没在北京,你特意打电话,是担心我吗?"

恪予(少校):恪予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暗自感叹这丫头的聪慧,压下心中翻涌的担忧,语气不自觉地放柔:"是我。美娅,你这丫头一声不吭就离开北京,走了才告诉我们。怎么能把自己的安危抛在脑后?当初答应过会好好照顾自己,就是这样兑现承诺的?"

米拉:艾力:月美娅攥紧手机,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恪予哥,我在北京实在撑不下去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来这边。这儿房租便宜太多了,在北京租一个月的钱,在这儿能住三个月呢!而且我租的是正规楼房,有门禁有物业,安全绝对有保障,你真不用为我操心......"

恪予(少校):恪予听着,语气里温柔未减,却添了几分不容回避的严肃:“美娅,你老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突然去了那里?那边有你认识的人吗?是谁让你去的?别跟我说没认识的人,单知道房租便宜就跑过去——你不是这样的性子。真要是没个托付,哪怕在北京街头对付着,你也不会轻易挪地方。你心里一直觉得北京最安全,尤其是对你们维吾尔族同胞的保护更周全,自己绝不敢贸然去陌生地方的。肯定是有人让你去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赶紧跟我说清楚。”

米拉:艾力:月美娅被问得心头一紧,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恪…恪予哥…我可以告诉你是谁让我来的…但你得先答应我…别来这儿接我,也别过来…就让我在这儿待着,好不好?”

恪予(少校):恪予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恳求,心头一沉——没亲眼确认她的安全,这承诺本是万万不能应的。但眼下要紧的是先稳住她,拿到确切消息。他压下喉头的涩意,声音尽量放得温和:“好,我答应你,不过去接你。你先别急,慢慢说,是谁让你去的?那人多大年纪?”

尾音刻意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指尖却早已在另一只手机屏幕上点开了地图软件,只等一个地名,就能立刻锁定大致范围。

月美娅听他这么问,心里一阵发紧。她明知不该替那个表面相助、实则暗藏祸心的人遮掩,但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才能既不让恪予哥担心,又能让他相信自己处境安全。

米拉:艾力:月美娅喉头发紧,强迫自己用最平稳的语气开口:“恪予哥,他叫王熙临,大概五十六七岁,给人跑长短路运货车,月薪八千。他大儿子是老师,二儿子之前在 北京武警部队服役。上头来检查那次,他突然就离开了部队,具体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太清。”

恪予(少校):恪予握着手机的力度几乎要将其捏碎,听筒里字字如冰锥刺入心脏。王熙临那点混街头的底子,跟他儿子蹊跷离开部队的事缠在一块儿,像根倒刺扎进神经,冷汗顺着脊背蜿蜒而下。他竭力深呼吸,胸腔却仍剧烈起伏,声线紧绷得近乎断裂:"美娅!他儿子叫什么?!就是总统去部队那次,当场被安排离开的那个!别的不用多说,第一,立刻发你的具体位置过来,第二,把他儿子的名字告诉我就行!"

恪予(少校):恪予的指节泛白,几乎要捏碎手机。月美娅故作镇定的语气下,藏不住细微的颤抖。他心头翻涌着无数疑问:王熙临究竟用什么手段取得她的信任?为何她明知危险却仍留在那里?尤其是对方儿子在总统视察时突然退伍,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这些念头在脑海中炸开,他胸腔剧烈起伏,声音紧绷得近乎撕裂:"美娅!他儿子叫什么?!总统视察那次被调走的!别废话,立刻发定位,报名字!"

米拉:艾力:月美娅努力隐藏内心的不安,语气故作温柔:“他儿子叫王野,恪予哥,位置我可以发给你。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三年前我在老家待不下去,到北京又碰上麻烦,是他主动联系我,让我去他那儿落脚。结果半年后,老家的人把我骗了回去。不过在离开河北前,他认我做了干女儿。我回老家后遇到难处,也是他帮忙解决的。昨天我在北京,房子被收走正发愁时,他又联系我,说能帮我安排住处,我才过来的。来的时候也没细想能住多久,他已经付了半年房租,就先住着,以后的事再看情况吧。你别担心,他就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一直把我当亲闺女疼呢。”

月美娅强撑着颤抖的声线,竭力掩盖语气里的恐惧与无措,可电话那头久经沙场的恪予,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异常。她口中"当亲闺女疼爱"的言辞,与颤抖得近乎破碎的尾音形成诡异反差。恪予能听见她刻意放缓的呼吸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战栗——若对方真如她所说真心相待,此刻电话里怎会满是强装镇定的紧绷?那刻意温柔的腔调下,分明是被恐惧攥紧的喉咙发出的呜咽。

恪予(少校):恪予沉默片刻,语气陡然严肃:"美娅,把定位发我。我有个两年前退伍的兵在河北饶阳,让他先去确认你的安全。如果没问题,暂时不用急着离开。你说房租便宜,但那边怕是连清真馆子都难找,吃饭怎么解决?你能自己做饭吗?身体吃得消吗?"他顿了顿,字句如重锤砸落:"还有,务必守住底线。不管这个'干爸'打着什么算盘,绝不能让他进家门,更不能给他钥匙。房子是他帮忙找的?立刻确认他手里有没有备份。房租该还就还,但安全必须是第一位的。听明白了吗?"

米拉:艾力:月美娅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难道是自己拙劣的掩饰露了破绽?是不是通话时哪句话说错了,才让恪予察觉到这个"干爸"不对劲?她清楚对方是真心为自己担忧,犹豫片刻后还是发了定位。也许等那个退伍兵来了就没事了,只要他没撞见那位"干爹",就不会看出端倪。只有这样,才能让牵挂她的人安心——这段日子让他们跟着操心,实在愧疚。

恪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他没有多做解释,迅速联系退伍的士兵安排后续。他太清楚月美娅的性子——这个倔强的姑娘向来不愿欠人情,上次军医院帮忙体检买药,她就总念叨着要回报,这次若提前说明安排,怕是又要被婉拒。与其让她纠结着推开善意,不如先默默把事办妥,等危机解除,再慢慢安抚她的顾虑。

傍晚六点,锈迹斑斑的铁门被叩响三声。月美娅攥着门链从猫眼望去,门外站着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寸头下两道疤痕斜过眉骨,右手捏着顶迷彩棒球帽,帽檐上还沾着未拍净的尘土。

龙套:"恪军官让我来的。"小张嗓音像砂纸磨过铁板,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合照——照片里穿着军装的恪予揽着年轻士兵的肩,背后是军营飘扬的红旗。

月美娅手指发颤地解开门锁,冷风裹着沙尘灌进屋里,男人却纹丝不动,直到她点头示意才迈进门槛。

龙套:他扫了眼屋内:铁架床挨着斑驳桌子,塑料凳上堆着褪色衣物。卫生间传来水管呜咽,门锁轻晃时发出脆弱的吱呀声。男人从帆布包掏出新锁拍在桌上:"二十分钟后换锁。"

米拉:艾力:月美娅有些犹豫:“那个……哥哥,这房子是别人帮忙租的,擅自换锁会不会不太好?之前老板娘说,这房子一下雨就漏水,她有空会来处理,钥匙估计还在她手上。咱们要是换了锁,她到时候进不来怎么办?”

男人扫视着这栋位于武装部旁的六层无电梯老楼,楼下主干道车流声轰鸣,门锁虽无明显破损,可屋内连烹饪空间都没有,仅凭自带卫生间勉强方便女性生活。想到本就身体欠佳的月美娅,要在这嘈杂简陋的环境里度日,本地清真馆子稀缺,外卖是否能覆盖也未可知,总不能顿顿靠泡面和鸡肉撑着。 沉吟片刻,他果断掏出手机——月美娅的倔强他早有耳闻,与其纠结她的意见,不如直接请示敬重的老上级恪予,安全隐患虽暂时排除,但生活保障必须尽快落实。

龙套:他转头看向月美娅,语气沉稳:"我出去打个电话。"话音未落,已攥着手机推门而出。楼道里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混着老旧楼梯的吱呀声。直到下到一楼,推开斑驳的单元门,冷风裹着沙尘扑面而来,他才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恪予的号码。

龙套:“喂,军官!这房子周边安保没问题,对面是武装部,后面挨着公安局。但房子临街,车流声吵得人头疼。屋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带个卫生间,根本没法做饭——用火用电都不安全,油烟味她身体也扛不住,连个冰箱都没有,食材放一会儿就坏。冰箱倒是能买,但没烹饪条件也白搭,再加上她身体不好,怕是连下厨都困难。现在最要命的是,这一片根本找不到清真餐厅。我对这边熟,怎么安排您尽管说,她还不知道我联系了您。”

恪予(少校):恪予握着电话沉默片刻,听筒里传来呼啸的风声,混着远处车辆的鸣笛。"安全没问题,但其他条件确实太差。对了,我之前提的王熙临,你见到他了吗?先排查下外卖平台,看看有没有配送新疆菜的商家。要是没有,恐怕得给她换个吃饭方便、外卖好送的房子。"

龙套:“那个人我还没见到。这妹妹一个人住着,我本想给她换把锁,可她说房东提过房子下雨会漏水,之后要来收拾,钥匙还在房东手里,她不太好擅自更换,我寻思还是先跟你商量。至于外卖,我刚查了手机,咱们这儿根本没有新疆餐厅,河北也就衡水和石家庄有。这一片连靠谱的清真餐都找不着,看外卖怕是没用。”

恪予(少校):电话里恪予说道:“你先联系下附近的清真餐厅或兰州拉面馆,确认是否提供送餐服务。要是能解决用餐问题,就跟房东太太商量换锁事宜;如果没有合适的送餐渠道,只能给她换房子了。我原本想直接安排换房,但又怕她不愿意接受,所以先试试其他办法。”

小张听完恪予的指示,在电话里应了一声,挂断后便立刻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龙套:小张打开手机地图搜索一番,发现距离此地15分钟路程的县医院旁,有家回族人经营的兰州拉面馆,属于清真餐饮。他知道维吾尔族饮食习惯与此契合,觉得这是个好选择。拨通餐馆电话沟通后,对方爽快答应提供送餐服务。随后小张返回月美娅的住处,对她说:“美娅,方便把房东的手机号给我吗?我跟她打声招呼,顺便把你这门锁换成密码锁——我刚好带了新锁过来。”

米拉:艾力:月美娅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小张哥,房东阿姨没留联系方式给我。她就来过一次,说这房子一到下雨天容易漏水,到时候她会来处理,让我别操心。钥匙在阿姨那儿,她能直接开门进来。这房子是我干爸用他身份证签的租房合同,估计房东阿姨都不知道我是维吾尔族,不然可能都不会把房子租给我。”

小张心想,这事得赶紧告诉恪予。他觉得这房子没必要换锁了,直接换房才是上策。月美娅说过房子下雨会漏水,作为熟悉河北饶阳的本地人,他深知一旦遇上像去年那样连绵小雨,这房子肯定没法住。即便房东承诺会来收拾,但要是她知道月美娅是维吾尔族,后续再出状况可就麻烦了。他决定先联系曾经的副队长商量,同时着手帮月美娅找新房子。理想中的住处不需要多豪华,至少得有厨房和冰箱,通网能看电视。这样一来,小姑娘闲时看看电视放松,总比成天盯着手机强。而且在饶阳,条件不错的出租房,月租基本也不会超过800元。

龙套:小张拨通恪予的电话,语气急切:“恪军官,这妹子的房子得赶紧换!换锁意义不大,她刚说房子一到小雨天就漏水。我在河北待这么久太清楚了,赶上连阴雨根本没法住人。您之前不是说她在北京就因为民族问题住不下去吗?现在房东大概率还不知道她的民族,万一以后知道了再起冲突,麻烦只会更大。这边租房不贵,条件不错的月租都超不过800块。 咱直接找个带网络、电视,还有独立卫生间、厨房,配冰箱空调的房子,生活能方便不少。饶阳这边我熟,雨季总下雨,夏天又闷热得没法出门,换个好点的房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恪予(少校):恪予听后语气中透着欣慰:“小张,你果然懂我的心思,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其实我一开始就想给她换房。刚刚通话时,她提过房子可能漏水,我问她怎么找到这住处的,她只说自己安全。再三追问下,她才怯生生说 是那个‘干爸’安排的。我总觉得这人不对劲,他的事后续再查。我最担心的,还是那‘干爸’别有什么坏心眼。本来听你说房子地段好、安全,我想着不换也行,保障她基本生活就行,现在看来,还是得换!你说她现在住的地方门口是武装部、后面是公安局,干脆就在同一片区域再找一间,这个地段最让人放心。”

龙套:小张听罢立刻应道:“好嘞,您放心,我这就去办,等我消息!

龙套:小张仔细查看了房屋信息,找到同地段条件不错的房源后,先给恪予通了电话报备。随后,他回到月美娅的住处,斟酌着措辞说道:"美娅,我刚联系了房东。因为租房合同不是用你的名义签的,对方不太愿意继续租给你。咱们也别为难人家了,收拾下东西跟我走吧,新住处我都安排好了。"他刻意隐去民族因素,生怕月美娅心里有负担,只将换房缘由归咎于合同问题,盼着她能安心接受帮助 。

米拉:艾力:月美娅听了,声音里带着点怯意,小声说道:“我……我就知道会这样。一旦发现我的民族,肯定还是要让我走的。这房子是我那个干爸安排的,说实话,我一开始就……但我也没办法,只能先住着。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份情,我先跟你走。房租的话,我自己来付。对了哥哥,新找的房子,房东知道我的民族吗?别到时候又出这样的事,太麻烦了。”

龙套:小张看着眼前这腼腆的姑娘,那份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心里一动。虽然今年刚退伍,但部队的历练让他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这丫头分明是受过不少苦的。他没点破,只是温和地开口:“美娅,别担心。新住处租房肯定用你的身份信息,这点你放一百个心。新房东人很和善,明确说愿意租给你。到时候去派出所登个记就行,没什么复杂的报备流程,不麻烦的。”

 

龙套:他顿了顿,语气更坚定了些:“真不用因为民族的事担心没地方住,现在不是那样的。你是国家依法保护的民族,没人能因为这个不让你租房,放心吧。”

龙套:月美娅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行李不多,一个带轮的大箱子能自己“走”路,还有几个轻便的袋子。很快就都收拾妥当了,她刚想自己拎着东西下楼,小张连忙上前,语气温和又带着不容分说的体贴:“哎呀,美娅,有我在呢,哪用得着你自己动手。你要是想拿,就拎一两个轻袋子就行,剩下的我来。你身子弱,可不能累着,听话。”

米拉:艾力:月美娅听了,见小张已经扛起大箱子、拎过几个沉袋子,脸上泛起一丝不好意思,眼神里满是感激。她轻声道了句“谢谢”,便默默跟着他往楼下走。

小张带着月美娅上了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新住处。其实走路也就十分钟路程,但考虑到月美娅身体不好,还是打车过来了。新楼在二楼,虽然没有电梯,但楼层不高,上下倒也方便。这里离原来的住处不远,就在同一区域,安全有保障。

 

按恪予的交代,得先把吃饭的事安排妥当。他知道月美娅大概率不常出门,恪予还特意提过,她不太会看导航,出去容易迷路,连回住处都可能找不着。好在她会用外卖软件,所以只要把外卖渠道安排好就省心了,这样最方便,也不用额外费心别的。

进了屋,房东阿姨热情地接过月美娅手里的东西,那份主动和亲切让月美娅心里又暖又不好意思,眼眶微微发热。

 

龙套:东西安置妥当后,月美娅递过身份证完成信息登记,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房东阿姨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又关切:“听小张说你不大爱出门,还容易迷路。以后缺啥少啥,就在微信上跟我说,买东西、取快递我都给你捎上来,不用自己跑出去折腾。”

 

龙套:她指了指屋里的空调和床铺,继续念叨:“天热了就开空调,凉了就多盖点被子,屋里都备着呢。闷得慌就看看电视,别总闷着。听说你身子弱,可得多歇着,少看手机,那玩意儿伤眼睛,对身体也不好。”

米拉:艾力:月美娅被阿姨的热情感动得有些脸红,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只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温柔柔的:“阿姨,那可太麻烦您了。我确实不会看导航,有时候脑子里想得多了,走着走着就走神,连自己来的路都记不清,真要是自己出门,肯定得迷路。”

 

米拉:艾力:她顿了顿,又小声说:“超市的东西我看也不便宜,我想着在手机上买就行——拼多多上东西挺实惠,就是第二天送到了,可能得麻烦您帮我取一下;外卖上买东西常有活动,也省钱,而且能直接送到屋里,就不用麻烦您跑了。”

龙套:阿姨笑得温和,拍了拍她的手说:“哎呀,丫头你可别这么说,一点不麻烦。我平时也有空,常给你送点热乎的。我知道你能吃啥,回头做了羊肉、牛肉、鸡肉鸡蛋这些,还有米饭,都给你端些过来——总吃外卖哪行啊,得吃点现做的才舒坦。”

 

龙套:她看着月美娅,眼神像对自家孩子似的:“一个姑娘家在外地不容易,你就当我多了个闺女。有啥需要的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小张先离开了屋子,说要去买点东西放进冰箱;房东阿姨也随后走了,让她先歇着熟悉熟悉新环境。屋子里只剩下月美娅一人,空气里还留着刚才的暖意。

小张先去买了水,选的是两升装的小桶,这样月美娅自己也能轻松搬动,一口气买了二十桶,够她先用一个月,之后再过来补。又买了些纸巾、洗漱用品之类的日用品,还有些方便储存的食物,一起带回住处,细心地把食物放进冰箱,其他用品归置在合适的地方。

 

妥帖完成了恪予交代的事,小张跟月美娅道了别,看着她在新住处安顿下来,才转身离开。他先给恪予打了个电话,把安置情况简单说了说,随后便也回了自己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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