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月下心事，情难自己
\[正文内容\]
卯时三刻，我被窗外的蝉鸣吵醒。晨光透过纱帘漏进来，在青砖地上划出一道道金线。指尖还攥着那支兰花簪，棱角硌得手心发疼。
"娘娘？"秋棠轻手轻脚撩开帐幔，铜盆里的水汽氤氲开来，"该起身了。"
我嗯了一声，摸着鬓间的玉簪没动弹。铜镜里映出她欲言又止的脸，最后只说："陛下赏的雪燕羹已经炖好。"
小酒今天难得安静，连弹幕都消停得出奇。我对着镜子发怔，想起昨夜他伸手为我拂去碎发的模样。那截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却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温度。
"娘娘......"秋棠替我梳理头发时，忽然顿住了手，"这支簪子..."
"怎么了？"我触电似的摸向鬓间。
"没什么。"她低头继续梳头，声音压得很低，"只是贵妃娘娘那边...听说今早去请安的人格外多。"
我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觉得这簪花的位置格外刺眼。殿外传来更漏声，一声声敲在心头。
穿过回廊时晨雾未散，露水沾湿了绣鞋。我沿着竹林小径漫无目的地走，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簪身雕花纹路。记忆闪回昨夜御书房的烛火摇曳，他说"你不是她...但朕越来越离不开你"时的眼神。
"宿主你脸红了！"小酒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弹幕都在刷'这糖有毒，我先干为敬'——"
我正要反驳，远处传来环佩叮当声。抬头一看，柳如烟正从海棠树下走来。素衣缓步，发间只插一支碧玉步摇，比往日更显素雅。
"婕妤妹妹也爱清晨赏花？"她笑吟吟地开口，目光落在我鬓间玉簪上，"这兰花簪...倒是很衬你。"
我后退半步，背靠廊柱："贵妃说笑了。"
她走近两步，发间步摇轻轻晃动："湖心亭那天的事，谢过了。"
我这才想起前些日子送她安神香包的事，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举手之劳..."她重复一遍，忽然轻笑，"妹妹倒是比从前沉稳多了。"说着抬手指向九曲桥，"可要一同走走？"
我们并肩走过石桥，池中锦鲤惊起涟漪，映出各自心事。
"这支簪子..."她忽然开口，"是他亲手打磨的吧？"
我心头一震，握簪的手微微发紧。她似是看出我的惊讶，轻叹道："当年他说要给她惊喜，结果伤了手指..."话音未落，一片花瓣飘落在她肩头。
我望着那抹嫣红，想起昨夜他指尖的温度。贵妃忽然转身正对我："妹妹明知他是因怀念故人而宠你，为何还要入戏？"
晨雾中她的笑意温柔，却让我背脊发凉。话锋突转："你可以不争宠，但别骗自己。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看客了。"
后退半步撞到廊柱，簪花坠地溅起几点露珠。柳如烟弯腰拾簪，指尖抚过雕花纹路："他终于学会表达感情了。"
"从前她总说些让他开心的话，却从不用真心回应。"她抬眸直视我，声音轻得像叹息，"妹妹每日说笑打趣，可曾想过自己也在逃避？"
心跳如擂鼓，脑海中闪过湖心亭畔、数荷时分、雨中共伞的种种画面。那些我以为随意的玩笑，此刻想来竟都带着让人鼻尖发酸的温度。
弹幕突然刷屏："贵妃说得对！女主快承认自己的心意啊！"
"莫要辜负这份真心，也不必愧对自己。"柳如烟将簪子放回我掌心，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句，"有些话，总要亲口说才作数。"
我站在原地良久，掌心玉簪已被汗水浸润。直到秋棠匆匆跑来："陛下派人送来东西。"
锦盒中躺着支碧玉嵌宝的新簪，通体莹润，簪头雕着朵含苞待放的莲。附信仅八字："愿你不负本心。"
手指微微发抖，想起昨夜他问"可知朕为何宠你"时的神情。那会儿我还想着怎么用玩笑带过，如今却觉得每句话都重若千钧。
"检测到心动值暴涨！"小酒兴奋地叫起来，"新任务解锁倒计时——"
我抬头望向未散的晨雾，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份真心。远处传来钟声，惊起一群飞鸟，扑簌簌地掠过水面。
\[未完待续\]我攥着那支碧玉簪，指尖发凉。秋棠在身后轻声催促："娘娘，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等等。"我盯着掌心玉簪上流转的光，忽然问，"贵妃今早都说了些什么？"
侍女顿了顿："奴婢不敢妄言。"
"说。"
"贵妃娘娘说...说您今日不宜戴这支簪子。"她声音越说越低，"还说湖心亭的事要小心应对。"
我心头一跳。那日湖心亭究竟是谁在暗处推了柳如烟一把，至今仍是个谜。当时我恰好路过，伸手将她拉住，从此便有了几分交情。
"娘娘当真要去赴约？"秋棠小心翼翼地问。
"为何不去？"我将新簪别回鬓间，冰凉的触感顺着耳际滑下。铜镜里映出我苍白的脸，倒比往日更显清冷。
穿过长廊时遇见几个宫嫔，都笑吟吟地福身："婕妤姐姐好。"
我刚要回礼，忽听一人道："听说陛下昨夜又赏了慕容姐姐一支簪子？"
"可不是，"旁边人掩嘴笑，"前日是金丝嵌宝的牡丹，昨日是碧玉雕的莲，不知今日又要赏什么。"
我只作未闻，径直往前走。转过月洞门，却见李嬷嬷候在那儿，见我来了便道："娘娘可算来了，皇后正等着呢。"
殿内香烟缭绕，皇后端坐主位，手中佛珠叮咚作响。见我进来，她抬眼扫了一眼："今日怎么换了支簪子？"
"陛下赏的。"我低头行礼。
"坐吧。"她指了指下手的位置，"听闻你近日常与贵妃来往？"
我心头微震。这话听着像是寻常闲谈，可落在后宫，每个字都像裹了蜜的针。
"贵妃娘娘待我亲厚，时常指点些宫中事宜。"我谨慎应道。
皇后轻轻摩挲佛珠："她若真心待你好，自是最好。只是..."话音未落，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小太监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御前出事了！"
满殿寂静。我猛地站起，却听皇后淡淡道："说。"
"陛下在御书房晕倒了！太医正在诊治，说是...说是旧疾复发。"
我踉跄半步，扶住案角才稳住身形。皇后已经起身，吩咐道："传本宫懿旨，封锁六宫，没有令牌不得出入。"
穿过回廊时晨雾已散，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走得急，绣鞋踩碎几瓣落花。
御书房外跪着几个太监宫女，个个面色苍白。李德全见我来了，低声提醒："娘娘小心行事。"
推开门，药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他躺在榻上，脸色比平日更白，眉头却蹙得死紧。
"陛下..."我刚开口，便听见他虚弱的声音："你来了。"
我走近两步，他抬手抓住我的衣袖："莫要慌张。"
我低头看他，那双手青筋微凸，骨节分明，却因发热微微发烫。想开口说句玩笑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朕说过，愿你不负本心。"他声音沙哑，"可你总藏着心思。"
我心头一颤。他竟知道...
"那些簪子..."我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陛下为何要送？"
他勾了勾嘴角："你觉得呢？"
我想说这是帝王的心思，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臣妾不知。"
他忽然笑了，笑声牵动胸口起伏："你总是这样，明明心里明白，偏要装糊涂。"
我咬住下唇。殿内寂静无声，只有药罐咕嘟作响。他忽然握住我的手："看着朕。"
我抬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那双眼睛比往日更深，像是要把我吸进去。
"你说，朕该如何让你相信，这份真心不是她的影子？"
我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