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程达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抬步回了自己房间。

程时暮离开了，他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做任何事。

可那也意味着，他会把自己卷入万丈深渊，恐怕再也无法脱身。

也许程时暮能功成名就，好好的从军司处回来，但他可能看不到那样的场面了。

·

周一，程时暮请了假，没去学校。

他很早就抱了一束白铃兰去了墓园，他先是腾出一只手用纸巾擦干净墓碑上的灰，才把花束放在墓前。

墓碑上的字不多，中间大字——爱妻韩伊之墓，右边两列小字，夫，程达；子，程时暮。

上面照片里的人温和的笑着，一如她生前温柔良善。

铃兰花是她最喜欢的花，代表幸福，但也预示着宿命的忧伤。

程时暮就靠坐在墓碑旁边，盯着那束花发呆，临到傍晚，日头慢慢藏进山里，他才起身，正对墓碑跪下，磕了三个头。

“妈妈，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微风拂过，晃动了铃兰花，好似在给程时暮的回应。

——

书房

程时暮跟程达谈完，走出几步，又回到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见一面吗？”

“是，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他也愿意。”

“我等您消息。”

听了几句没用的消息，程时暮回了自己房间。

即便是他决定进入军司处，程达仍然不愿意跟他透露更多消息。

就连军司处那边的联系都不肯告诉他一丝一毫，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

程时暮打开自己的电脑，熟练的敲击键盘，给程达的手机植入定位程序。

程达这样一心扑在事业上，不是公司就是在各种应酬酒会，如果要见军司处的人，肯定会去隐秘性较高的地方。

·

上了两三天课，程时暮时不时盯着手机看，心不在焉的。

临到周四，才突然想起余朝给他布置的任务，不耐的拿出自己的卷子，几乎都是一整片的空白，红色零分非常显眼。

他看了眼旁边呼呼大睡的边方，嫌弃的挪开眼。

还不能随便乱写，余朝那个女人，肯定会让他重写。

瞥了眼前面悠闲翻书的秦朝雨，想到上次她给边方写满笔记的试卷。

程时暮把自己的四张卷子全部扔她桌上。

秦朝雨疑惑回头。

“错题集，明天放学前给我。”

程时暮妥妥的校霸，完全没有求人的态度，他笃定秦朝雨不敢拒绝。

秦朝雨确实没拒绝，但楚欣然可看不过去，抓起卷子扔回去。

“就吃你几顿饭，让人帮你干这糟心事？你自己没手吗？”

程时暮不咸不淡的看向楚欣然，把卷子递向秦朝雨。

“又没让你写，少多管闲事！”

楚欣然就看不惯，叉着腰。

“你自己心里没数，你那卷子还用写错题集？没那分数在，你这就是张新的卷子，你不如重新考！”

程时暮不想跟她这种泼妇计较，直勾勾盯着秦朝雨，不耐烦的问。

“写不写？”

“程时暮，你求人态度能不能……”

楚欣然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朝雨拉住。

楚欣然看见她默默接过试卷，真心不理解，不过最终她还是闭嘴了。

真无语，叫别人帮忙是这种态度，还错题集，本子都要别人自己出，程时暮真抠。

楚欣然心里吐槽几句，看着秦朝雨摆好彩色笔，开始一点点写错题，楚欣然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她就知道便宜没那么好占，程时暮这个***，每周五带他们去吃饭，买单买那么勤，原来是要别人干这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