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破咒！智取与转机
绝对的黑暗。粘稠如墨，吞噬一切。
刺耳的、重叠扭曲的诡异笑声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疯狂地扎刺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视野里，只有夜视仪提供的、惨绿而扭曲的幽光，映照出那些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的、没有实体却散发着死亡寒意的黑影！
子弹徒劳地穿透它们的“身体”，如同射入虚无的泥沼，只激起微弱的涟漪。物理法则在这里仿佛失效，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心脏！
张谨毛（大猫）被一道黑影正面“撞”上，那股透骨的寒意让他发出一声闷哼，动作瞬间僵硬！赵刚（刚子）目眦欲裂，怒吼着扑过去想将他拽开！
而林溪的身侧，另一道扭曲的、边缘如同燃烧黑焰的影子，已无声无息地扑到！冰冷的恶意如同无数只枯骨之手，扼向她的咽喉和后心！范天明嘶吼着她的名字，枪口调转，但黑影已近在咫尺！他来不及开枪，甚至来不及扑过去！
林溪的瞳孔在夜视仪的幽绿视野中骤然收缩！那扑面而来的、纯粹的黑暗与冰冷，带着一种超越物理层面的精神冲击，瞬间冻结了她的思维和动作。膝盖的剧痛、身体的疲惫、连日积累的压力……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大，化作无形的枷锁，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她甚至能“听”到那黑影无声的尖啸，带着毁灭一切的怨毒！助行杖沉重得如同千钧，连抬起一寸都变得无比艰难！
死亡，从未如此清晰而诡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是幻象！光影陷阱！核心共振点！用声音干扰它！”
叶瑞安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穿透力，在混乱的枪声、刺耳的笑声和绝望的呼喊中炸响！他的大脑在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高速运转，如同超负荷的计算机，瞬间将古籍记载、现场环境、黑影特性串联起来！
“烛影惑心，非实非虚！声光交织，乱神夺魄！”——周教授邮件里那模糊的批注如同闪电般照亮脑海！
“用高频！不规则的声音！破坏它的共振！”叶瑞安几乎是吼出来的，同时，他的手如同本能般探入自己战术背心的内侧口袋！那里，贴身存放着一个坚硬的、带着他体温的小东西——那枚顾曼曼当年在警校毕业前夕，作为“书呆子的护身符”送给他的、刻着她名字缩写的金属挂饰！一个普通的、小小的金属片，形似一枚微缩的、没有徽记的警徽。
冰冷！混乱！绝望！
就在那道扭曲的黑影即将触及林溪的瞬间！
就在范天明肝胆俱裂，目眦尽裂的刹那！
“当——！！！”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尖锐、带着金属特有的、高频震颤的撞击声，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金芒，猛地撕裂了这片粘稠的黑暗与噪音！
叶瑞安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小小的金属挂饰狠狠砸在了自己战术头盔的坚硬护额上！
刺耳！高频！不规则！
这声音在封闭的石室内被瞬间放大、扭曲、反弹！它完全不同于枪声的爆鸣，也不同于那诡异笑声的怨毒，它像一把无形的、高频振荡的音叉，狠狠插入了这片由特定声光频率构成的恐怖场域！
奇迹发生了！
那些扑到众人面前、几乎要将他们吞噬的黑影，在接触到这刺耳金属音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蜡像，猛地剧烈扭曲、波动起来！原本流畅涌动的黑暗躯体，变得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疯狂闪烁、撕裂！边缘模糊，形态溃散！
“有反应！！”张国安失声惊呼！
“强光！照核心区域！快！”叶瑞安的声音带着狂喜和决绝，再次吼道！他手中的金属片毫不停歇，如同一个疯狂的鼓手，对着头盔护额，用尽全身力气，以毫无规律却竭尽所能最快的频率，疯狂地敲击着！
“当当当！当当当！当——！”
刺耳、尖锐、混乱、高频的金属撞击声，如同密集的冰雹，疯狂地砸向石室的每一个角落！
“开强光！照画像！照声源方向！”范天明的反应快如闪电，瞬间从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挣脱，嘶吼着命令！他手中的强光手电瞬间调整到最大功率，惨白刺目的光束如同利剑，不再指向那些扭曲的黑影，而是狠狠刺向石室深处那幅诡异画像的正上方区域——那里，正是刚才壁灯熄灭前的位置，也是那诡异笑声听起来最“集中”的方向！
“照！”
“照！”
赵刚、张谨毛、张国安、菜嘉黎、陈筱楠！所有人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瞬间调转枪口……不，是调转强光灯口！数道功率全开的、足以刺瞎人眼的高强度光束，如同数道审判之光，同时、狠狠地聚焦在叶瑞安指示的区域——画像上方那片黑暗的岩顶！
“滋滋……嗤——！”
在数道强光聚焦的瞬间，那一片区域似乎响起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电流短路般的杂音！
紧接着，那如同跗骨之蛆、令人精神崩溃的重叠诡异笑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猛地一滞！随即变得扭曲、失真、断断续续，最后化作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彻底消失！
绝对的死寂！
只有叶瑞安手中那疯狂敲击的金属片发出的“当当”声，还在石室内孤寂而尖锐地回荡着。
而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那些黑影身上！
失去了核心声源和特定光影的支撑，在强光照射和高频噪音的双重冲击下，那些如同浓稠墨汁凝聚的黑影，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开始剧烈地蒸发、扭曲、变形！它们的“身体”迅速变得稀薄、透明，边缘如同燃烧的纸张般卷曲、消散！几秒钟之内，那汹涌如潮、仿佛无穷无尽的“鬼影大军”，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烟消云散！
石室内，只剩下众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头盔强光灯剧烈晃动的光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硝烟味、尘土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令人眩晕的空白。
“消……消失了？”陈筱楠瘫软在地，带着哭腔，难以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
赵刚一把扶住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张谨毛：“大猫！怎么样？”
“冷……骨头缝里都冷……”张谨毛牙齿打着颤，心有余悸，“但……好像没事了？”
范天明第一时间冲到林溪身边，双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疯狂扫视，声音带着后怕的嘶哑：“溪溪？！受伤没有？说话！”
林溪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濒死的寒意仿佛还残留在骨髓里。她看着范天明近在咫尺、写满惊惶与关切的脸，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几乎要灼伤她的滚烫温度，心脏狂跳着，一时竟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范天明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林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同样擂鼓般的心跳，那强劲的搏动，隔着厚重的作训服，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膜，带着劫后余生的震颤。她僵硬的身体，在这坚实而滚烫的怀抱里，才一点点找回知觉和暖意。
叶瑞安停止了敲击。他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喘着粗气，握着那枚已经有些变形的金属挂饰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判断和行动，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和体力。他低头看着掌心里那枚小小的、刻着“GMM”字母的金属片，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流。曼曼……是你在冥冥中护佑吗？
“叶顾问！你神了！”菜嘉黎激动的声音带着哭腔，冲过来，“那是什么原理？！”
“是……是声光催眠陷阱……”叶瑞安的声音有些虚脱，他摘下护目镜，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努力平复着呼吸，“利用……特定的低频噪音、特殊光影（那些熄灭的壁灯很可能就是发射源）、封闭环境……制造……集体幻觉和……精神压迫……古籍里提过……‘影烛幻障’……核心在于……维持特定频率场的……稳定……高频噪音……和强光聚焦……能破坏……它的共振……”他断断续续地解释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妈的！装神弄鬼！差点着了道！”张国安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啪嗒……滋滋……”几声轻响，石室顶部那几盏古老的壁灯，竟又幽幽地、忽明忽暗地重新亮了起来！惨白的光线重新洒下，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石室内的一片狼藉——弹壳散落一地，岩壁上布满弹孔和跳弹的痕迹。
光线亮起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那幅巨大的、悬挂在石室深处的画像上！
孔维国和罗继明那两张被画上诡异笑容、额头上烙印着“烛影之瞳”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怨毒、充满了无声的嘲讽！那扭曲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们刚才的狼狈和徒劳。
愤怒如同岩浆，再次在范天明胸中奔涌！他轻轻松开林溪，上前一步，冰冷的枪口指向那幅亵渎死者的画像，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几乎要忍不住将这邪恶的东西打成碎片！
“等等，范队！”叶瑞安喘息着开口，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一种洞悉的冷静，“凶手布置这个陷阱……不只是为了吓唬我们……它更像是一个……警报器……或者……拖延时间的障眼法……真正的秘密……可能还在这里！”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再次扫过整个石室。强光，诡异的画像，空荡荡的地面……他的视线最终落回那幅巨大的画像本身。为什么是画？为什么挂在这里？仅仅是为了嘲弄？
“菜菜！扫描这幅画像！”叶瑞安猛地指向那幅诡异的巨画，“重点画像背后的岩壁结构！还有画像的固定点！”
菜嘉黎立刻反应过来，强忍着刚才精神冲击带来的眩晕，举起手腕上的便携式扫描仪，对准那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画像。扫描仪的激光束在画像表面和后面的岩壁上移动。
“嘀嘀嘀……”
扫描仪发出了与之前发现暗门时类似的、更为急促的蜂鸣声！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画像后方并非实心岩壁，而是存在一个规则的长方形空隙！并且，画像的悬挂框架本身，似乎也隐藏着复杂的金属结构！
“画像后面有夹层！很大！框架有金属反应！像……像是个暗格！”菜嘉黎的声音带着激动。
“拆了它！”范天明眼中的怒火瞬间转化为刻骨的冰寒，他放下枪，从背包侧袋抽出多功能军刀，大步走向那幅画像。
赵刚和张谨毛也立刻上前帮忙。三人小心翼翼地从边缘撬开沉重的画框。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那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像被缓缓取下，露出后面光滑的、显然经过人工修整的岩壁。岩壁上，嵌着一个与画像等大的、厚重的金属暗格门！门上没有任何把手，只在中心位置，阴刻着一个缩小版的、线条同样扭曲的“烛影之瞳”符号！
“妈的，又是这鬼东西！”赵刚骂道。
“试试能不能撬开！”范天明将军刀插入门缝。
“等等！”叶瑞安走上前，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阴刻的符号，脑中飞快闪过《地方异闻考》古籍里关于“烛影之瞳”的注解细节，以及孔维国电脑里那些被圈出的符号转折点。他伸出手指，在那个阴刻符号的“瞳孔”（倒置山羊头的眼睛）位置，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左三圈，右两下，按压中心点），用力地按压、旋转！
“咔哒…咔…嚓…”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扇厚重的金属暗格门，竟缓缓地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陈年檀香、硫磺、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金属和尘土混合的奇异气息，从缝隙中涌出！
范天明和赵刚合力，猛地拉开了暗格门！
暗格内没有耀眼的金光，但里面的东西，却让所有强光灯聚焦过去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暗格分上下两层。
上层，静静地躺着几件物品：
* **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材质温润却异常沉重的黑色印章。** 印章上方雕刻着一只造型狰狞、形似烛台与异兽结合体的怪兽，底部刻着的，正是那个繁复的“烛影之瞳”符号！
* **一卷用深蓝色、带着金属光泽丝线编织而成的帛书。** 帛书摊开了一角，上面用暗金色的颜料绘制着极其复杂的路线图——线条的走向、点位的标记，与之前发现的地图碎片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完整、清晰！路线图的终点，赫然指向一个位于矿洞深处、被特殊标记的区域！这正是“影烛会”完整的藏宝路径图！
* **几件造型古朴、镶嵌着宝石、散发着幽幽历史气息的金器和玉器。** 风格明显不属于近代，带着浓厚的宗教祭祀色彩，显然是价值连城的文物！
而下层，则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摞厚厚的、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册子。
范天明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一本，解开油布。册子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但翻开第一页，所有人的瞳孔都骤然收缩！
上面是密密麻麻、工整却透着阴冷的记账！时间跨度长达数年！
**“癸未年腊月，出‘青玉螭龙璧’一件，入账叁佰贰拾万，经手‘金樽’，买家‘南洋陈’……”**
**“甲申年三月，收‘西周青铜兽面尊’（残），付定金伍拾万，经手‘烛影’，供方‘北地赵’……”**
**“丙戌年元月，‘慈云丙字库’修缮，支‘鼎炉’肆拾万……”**
一笔笔，一项项，清晰记录了文物的非法交易（来源、去向、金额、代号）、组织的资金流动（“金樽”、“烛影”、“鼎炉”显然是代号），甚至包括组织在矿洞内部（“慈云丙字库”）的维护支出！
这不是宝藏清单！
这是“影烛会”这个披着神秘外衣的犯罪组织，进行非法文物倒卖、洗钱、以及维持其地下活动的铁证！一本浸透着罪恶的账簿！
“找到了……”范天明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带着刻骨的寒意和终于抓住狐狸尾巴的凌厉，“‘影烛会’……还有和他们勾结的魑魅魍魉……一个都跑不了！”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扫过印章、帛书、金玉文物，最终死死锁定在那厚厚的账册上。矿洞的阴冷、之前的恐怖幻象、膝盖的剧痛……在这一刻，都被这沉甸甸的、足以撕开所有伪装的铁证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所取代。
烛影再诡，终将被光刺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