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只是一个梦吗?

笔尖在试卷上划过最后一个句号时,窗外的蝉鸣正烈。

陆锦颜放下笔,指尖微微发颤。阳光透过考场的窗户,落在答题卡上,映出“语文”两个字,还有右上角那个模糊的考号——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她盯着卷面发呆,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画面:燕国的凤凰花,大胤的海棠树,父皇手里的戒尺,慕容瑾温柔的笑,阿安练剑的身影,阿暖撒娇的声音……那些鲜活的、温热的记忆,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可眼前的课桌、试卷、穿着校服的考生,还有手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都在提醒她——那或许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一场关于穿越、关于和亲、关于帝王父爱、关于两国和平的梦。

监考老师走过她身边,提醒道:“还有十五分钟,检查一下答题卡。”

陆锦颜回过神,低头看向试卷。作文题是“跨越时空的牵挂”,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写的,写一个远嫁的公主,写一个严厉却心软的父皇,写一双名为“安”与“暖”的孩子……那些文字流畅得不像她的手笔,倒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口述,她只是负责记录。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指尖触到一片湿润。

什么时候哭了?

她赶紧用校服袖子擦了擦,却越擦越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试卷上,晕开一小片墨迹。旁边的考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窗外——那里没有红墙宫瓦,没有飞檐斗拱,只有一排高大的白杨树,在风中哗哗作响。

真的是梦吗?

可梦里的疼是真的——父皇戒尺落下的疼,生孩子时的疼,思念故土的心疼。

梦里的暖也是真的——慕容瑾怀抱的暖,桂花糕的甜,父皇偷偷塞给她的麦芽糖,阿安和阿暖喊“娘亲”时的软。

她甚至能清晰地记得,长信宫的海棠花瓣落在手背上的触感,燕国的雪落在睫毛上的微凉,还有父皇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是怎样的银白。

“叮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尖锐得像要刺破什么。考生们纷纷起身交卷,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陆锦颜却坐着没动,直到监考老师催促,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将试卷和答题卡叠好,轻轻放在讲台上。

走出考场,阳光刺眼。校门口挤满了家长,手里拿着水和毛巾,一张张焦急又期待的脸,像极了……像极了梦里父皇在城门口送她远嫁时的模样。

她忽然捂住脸,蹲在地上,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如果那是梦,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如果不是梦,那现在的一切,又算什么?

“同学,你没事吧?”有老师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巾。

陆锦颜接过纸巾,擦了擦通红的双眼,抬起头时,眼眶依旧湿润。她望着远处的天空,蓝天白云,和梦里燕国的天空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梦里最后一个画面——长信宫的海棠树下,父皇抱着阿暖,慕容瑾站在她身边,阿安拿着剑,朝她笑得灿烂。父皇说:“傻丫头,该醒了。”

原来,是父皇在叫她醒吗?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不管那是不是梦,那些记忆里的爱与牵挂,那些关于和平与成长的感悟,都真实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父皇护着的公主,也不再是燕国的皇后,她只是陆锦颜,一个刚刚结束高考的十八岁女孩。

可她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她的心里,装着一个叫“大胤”的故土,装着一个叫“父皇”的暴君,装着一个叫“慕容瑾”的爱人,装着两个叫“阿安”和“阿暖”的孩子。

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但那又如何?

梦里的眼泪是真的,梦里的笑是真的,梦里的牵挂,也是真的。

陆锦颜抬起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阳光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像极了梦里父皇披风的温度。

她想,等成绩出来,报个历史学专业吧。

或许在那些泛黄的史书里,能找到一点点关于“大胤”和“燕国”的痕迹,找到一点点……证明那场梦并非虚幻的证据。

风吹过白杨树叶,哗哗作响,像在回应她的心事。

只是一个梦吗?

或许吧。

但这个梦,会陪着她,走完往后的漫长人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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