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误差阈值

蓝色凝固注射器在且汀凇掌心渗出寒意。

药房残留的七氟烷雾气在注射器表面凝成霜花，折射出与药剂师守则第17条完全相同的编号光泽。裴雪嶙的残肢悬停在0.3ml刻度上方——这个他五年来偷偷替换药物时精准控制的剂量，此刻正在刻度管里泛着诡异的珍珠母光。

"需要静脉注射。"且汀凇的声音比医用酒精还冷，“但这里没有止血带。”

裴雪嶙突然扯开自己左臂的衬衫袖口。肘窝处的陈旧针疤排列成北斗七星阵——每个疤痕的间距都是精准的3cm，与且汀凇移液枪的最大行程完全一致。当蓝色液体被抽入注射器时，管壁显现出渡沧烽的手写备注：

【误差超过0.3%即启动销毁程序】

副院长残党的尸体突然抽搐。他的视网膜投影在死亡后依然持续工作，将化学式投射到药房的天花板上。且汀凇的配药老茧开始发烫——那些他以为是长期操作移液枪形成的茧子，此刻正与天花板上的分子结构产生共振。

"不是QT-7..."且汀凇的指甲刮过自己掌心结晶，"是镜像异构体...D型氨基酸..."

裴雪嶙的警官证掉在七氟烷液滴里。内页照片上的渡沧烽警徽在潮湿环境下显现出隐藏的分子量数据——与且汀凇每天配药时计算的摩尔浓度完全吻合。当他用残肢触碰这组数字时，注射器内的蓝色液体突然分层，形成精确的0.28%浓度梯度。

"你每天计算的不是药物剂量。"裴雪嶙将注射器对准自己左臂的针疤，"是误差率..."

且汀凇的植入装置突然发出蜂鸣。这段他以为是故障的噪音，实则是与医院药房自动配药系统相同的提示音。当装置将记忆画面投射到残留的七氟烷雾墙上时，他看见2014年的自己正在无菌室练习移液——而姐姐且棠记录的误差曲线图上，红线始终控制在0.25%-0.3%之间。

"沧烽需要的是..."且汀凇的镊子突然夹住裴雪嶙准备推注注射器的手，"一个永远把误差控制在0.3%以内的..."

药房的门突然被爆破。真正的副院长带着武装小组冲进来时，且汀凇注意到他们防毒面具的滤罐颜色——正是他上周拒收的那批不合格活性炭。这个发现让他抢在裴雪嶙之前，将注射器刺入自己左臂的静脉。

蓝色液体进入血管的瞬间，药房所有监控屏幕同时显示七个培养舱的画面。里面的标本正在融化，而每个舱体观察窗上都浮现出与且汀凇配药老茧完全相同的螺旋纹路。副院长举起的镇定剂枪突然调转方向——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误差率0.29%。"裴雪嶙看着且汀凇左肩植入装置的读数，"刚好在阈值内..."

且汀凇的视网膜上流过数据瀑布。过去五年他所有配药记录被重新计算，每次"失误"都在精确构建某个数学模型。当最后一条记录流过时，七氟烷雾气突然凝聚成渡沧烽的最终讯息：

【不是要修正错误...是要利用误差】

冷藏柜里那支标着"丙二醇溶剂"的蓝盖瓶子突然炸裂。飞溅的液体在空气中组成七个胎儿轮廓，每个的右手无名指都做出与且汀凇持移液枪完全相同的姿势——拇指按压在第二档刻度，误差值恰好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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