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魏无羡前脚刚踏上乱葬岗的山路,后脚消息便如野火般传遍了仙门百家。山上的魏无羡对此一无所知,却苦了留在金陵台的江澄。

"江宗主,此事非同小可啊!魏无羡此举怕是要自立门户。"一位修士摇着折扇,意有所指地说道。

"正是正是,"另一位立即附和,"他带着温氏余孽五十余口,又有阴虎符在手,实在不能不防啊。"

"江宗主,虽说你们师出同门,但魏无羡修习鬼道后性情大变。如今不顾养育之恩另立门户,意图一家独大,也未可知啊。"

江澄烦躁地揉着眉心,指节在太阳穴上重重按压。这些阴阳怪气的言语让他胸口发闷,每一句都在明里暗里指责魏无羡的不是。

魏无羡上山不过一日,他就被紧急召至金陵台"商议"。说是商议,实则是要他给个交代,更深一层,不过是忌惮云梦江氏势力过大。

看着周围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还在喋喋不休,江澄猛地将茶杯砸在案几上。青瓷杯底与檀木相击,发出"砰"的一声脆响,茶水溅出,在案几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皆知,紫电之主江晚吟绝非善茬,若真惹恼了他,那滋滋作响的紫电可不是摆设。

金光瑶见状,立即堆起笑容打圆场:"江宗主,不如您先上乱葬岗一探究竟,再做定夺?"

江澄尚未开口,一道清冷如霜的声音忽然响起:

"魏婴所携皆为老弱妇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蓝忘机端坐如松,琉璃色的眸子平静无波。殿内顿时响起细微的议论声——上次蓝家为魏无羡开脱的阵仗还历历在目,如今含光君竟又为他说话。

不是说这二人势同水火吗?

若这也算水火不容,那世间还有什么算和睦相处?

有修士偷偷瞥向蓝曦臣,却见泽芜君依旧眉眼含笑,温润如玉,让人捉摸不透。

须臾,蓝曦臣轻放茶盏,声音如春风拂面:"忘机所言不虚。当日我与阿瑶亲眼所见,确实只有老弱妇孺。"

"那又如何?!"一位姚姓修士拍案而起,"魏无羡丧心病狂,谁知道他会不会将这些妇孺炼成凶尸以增实力?"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这些自诩正义之士总是如此,用冠冕堂皇的言辞,将真正的善心践踏得面目全非。

江澄终于找到插话的间隙:"断无可能。那五十余口温家人中,有两位对我云梦江氏有救命之恩。魏无羡若存此心,当初就不会拼死相救。"

那修士还想争辩,江澄却话锋陡转:"况且..."他眯起杏眼,紫电在指间隐隐泛出冷光,"魏无羡何时丧心病狂了?"

这锐利如刀的眼神让那修士顿时语塞,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蓝忘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敏锐地察觉到江澄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却又说不清变化在何处。

江澄...这是在维护魏婴?

殿内气氛凝滞如冰。江澄霍然起身,紫色宗主袍袖翻飞:"本宗主自会查明真相,诸位静候消息便是。"

他正要拂袖而去,蓝曦臣忽然温声开口:"若情况属实,可否将温情一脉安置于姑苏蓝氏?"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蓝曦臣不疾不徐地继续道:"岐黄圣手温情素有仁医之名。经我查证,这一脉从未滥杀无辜,反倒救死扶伤。"

"天道好生,不该因姓氏而定罪。这天下,并非姓温即罪。"

聂明玦闻言大笑,一掌拍在案几上:"说得好!"

虽然事情尚未定论,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如今四大家族中已有三家要保温氏残部与魏无羡。

金光善面色铁青,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自然...自然..."那笑声干涩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澄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不多时,蓝忘机、蓝曦臣与聂明玦也相继离席。

金光善终于按捺不住,一甩袖愤然退场,只留下金光瑶独自收拾这尴尬的残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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