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页被撕掉的乐谱日记

钢琴室的窗帘被风吹起，阳光斜斜地落在黑白琴键上。

林肆的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她面前摊开着一本破旧的乐谱日记——那是程微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二十三页被撕掉的痕迹像一道道伤疤，而今天，她终于找到了最后缺失的那一页。

程微坐在窗边，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林肆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程微没有回头。

窗外，樱花开始凋零，粉白的花瓣被风卷起，飘散在四月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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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林肆在学校的旧仓库里找到了一个生锈的铁盒。

盒子里是一张泛黄的乐谱纸，边缘已经磨损，但上面的音符依然清晰。那是被撕掉的第二十三页——程微父亲生前未完成的最后一首曲子。

《未完成的交响曲》

程微的父亲曾是著名的作曲家，却在创作这首曲子时突然离世。而程微，一直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肆攥着乐谱，指节发白。

程微终于转过身，眼眶通红。

“因为我害怕。”她的声音几乎破碎，“害怕弹完这首曲子，就真的……再也没有他了。”

林肆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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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室陷入长久的沉默。

林肆走到程微面前，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程微的指尖冰凉，像深秋的雨。

“我陪你弹完它。”林肆说。

程微猛地抬头，眼泪终于落下。

“可是……”

“没有可是。”林肆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肆意的笑，“你不是说过吗？音乐不会结束，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程微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想起那个雨天——林肆第一次闯进她的世界，带着一身雨水和摇滚乐的味道，对她说：

“规则之外，才有真正的音乐。”

而现在，林肆要带她走出最后一道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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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并肩坐在钢琴前。

程微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弹下第一个音符。林肆紧随其后，两人的旋律交织在一起——程微的部分温柔而哀伤，像是告别；林肆的旋律却热烈而坚定，像在说：“我在这里。”

曲子进行到中途，程微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

林肆没有停下，而是加重了和弦，用更强烈的节奏带着她继续前进。程微深吸一口气，跟上她的步伐。

音乐逐渐攀升，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冲向天空。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程微的眼泪砸在琴键上。

林肆侧过头，轻轻吻了她的眼角。

“你看，”她低声说，“他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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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们躺在音乐室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

程微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肆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

“因为……”她顿了顿，“有些曲子，注定要两个人一起弹完。”

程微转过头，看着林肆的侧脸——那道总是带着桀骜笑意的嘴角，此刻安静而温柔。

她突然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比规则更重要。

比如音乐。

比如林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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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那天，程微站在台上，卸下了学生会长的徽章。

“这一年，我学会了一件事。”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有些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台下，林肆抱着手臂，笑得张扬。

程微看向她，继续说道：

“而有些人，是为了让你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礼堂安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林肆吹了声口哨，程微的脸红得像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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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乐谱日记的最后一页，被程微重新粘了回去。

而在它的背面，多了一行新的字迹——

“致我的C大调：

谢谢你，陪我写完最后的乐章。

—— 你的F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