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之下，谁是棋手？

我从高处坠落。风声在耳边呼啸，却听不到心跳的轰鸣。

地面在翻涌，像是沸腾的熔岩，但那些不断变换的画面分明是记忆代码——我在秦朝的第一个清晨，跪在石板地上磨破膝盖的样子；现代实验室里，嬴政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染血布条的瞬间；还有...那个雪夜，他为我披上外袍时的手掌温度。

"小心！"

有人喊了一声。我被数据流托住，轻飘飘落在倒悬的咸阳宫穹顶上。

这里的一切都颠倒了。宫殿建筑像倒扣的容器，屋檐垂着发亮的金属丝线，每根都连接到地面翻涌的记忆代码中。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味和电流的嗡鸣，墙壁上浮现出无数个我——跪在石板地上磕头的、披着霞帔站在最高台阶上的、穿着白大褂调试仪器的。

"欢迎来到深层记忆空间。"嬴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还是那身白大褂，胸前别着青铜衔蝉纹章，在红光里泛着金属光泽。这个纹章我在秦朝见过，在赵高的狼牙项链上也见过。

我转身时，看到赵高和另一个人呈三角站立。赵高的狼牙项链正在与地面代码共振，发出低沉的震动。另一个人穿着实验服，脸上带着几分熟悉。

"李洛？"我脱口而出。

那人扯下口罩，果然是军工坊里救过我的李洛。但他的眼神不再温和，反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也是实验体？"我问。

"002号。"李洛的声音很轻，"负责唤醒你。"

我后退一步。脚下的记忆代码突然沸腾，一个画面浮现出来——嬴政将我推进休眠舱，动作急得弄伤了我的肩胛骨。那块碎骨后来变成了玉佩残片的一部分。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要让我困在循环里？"

嬴政往前走了一步，"当年实验室爆炸，你在休眠舱里沉睡了三年。等醒来时已经身处秦朝。赵高用了三个月才定位到你的意识坐标。"

"够了！"赵高打断他的话，"你早就不是人了，只是一个程序。"

"至少我还在守护她的意识。"嬴政冷笑，"而你才是真正的时空干涉者。"

李洛一直沉默地看着我们争执。此刻他突然开口："林薇，你胸口的蓝光是不是在发烫？"

我低头看着胸前的光芒。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和那个雪夜嬴政为我披上外袍时的手掌温度一模一样。

"把芯片给我。"李洛伸手。

我犹豫了一下。赵高的狼牙项链突然剧烈震动，地面的记忆代码开始逆向旋转。整个空间像被揉皱的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快点！"李洛催促。

我摸出胸前的完整玉佩。它正在发烫。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空干涉者确认。是否启动重启协议？"

"不要相信他！"嬴政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是来销毁你的。"

我猛地抽回手。空气中残留着檀香，不知从何而来。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巨兽在深海中游动。

"把芯片给我。"李洛再次伸出手，这次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盯着他。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把芯片给我。"他说。

我犹豫片刻，将玉佩递了过去。李洛接过玉佩的瞬间，整个人突然扭曲变形。他的面容像融化的蜡像，露出另一张脸。

"你..."我瞪大眼睛。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是来唤醒你的。"

话音未落，他将玉佩按在我胸口的蓝光处。一股强烈的电流窜过全身，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我看到了一切。

我是001号实验体。所有经历都是永生计划的一部分。秦朝的生活是我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而现代实验室只是另一个仿真层。

最让我震惊的是，我才是系统的核心意识。嬴政和赵高都在试图控制我，而李洛...他曾经是我的助手。

双眸泛起金红光芒。我看着三人，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那么，是时候改写剧本了。"

系统重启倒计时启动。嬴政、赵高、李洛三人同时望向我，等待最终命令。

"十五分钟。"我说，"让一切重新开始。"

强光再次吞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