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一)

小黄咬着吸管,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滴溜,终于忍不住:“逍遥哥,女王看你的眼神,还有她给零哥玉佩的时候……好像早就认识你们似的!你们到底瞒了我们什么?双鱼玉佩——那可是耶!你们以前是不是跟女王……有什么前世旧账?”

逍遥正喝冰美式,闻言差点把自己呛死。他咳了两声,秒变无辜脸:“小黄同学,女王是两千多年前的人欸,我才二十一岁零几个月,连她的零头都不够,怎么可能跟她有交情?要真跟我有旧账,那也是我上辈子欠她蚂蚁花呗,关这辈子什么事?你是不是昨晚把椰汁当酒喝了?”

“可玉佩——”

“玉佩?”逍遥一个翻身坐起,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小黄鼓起腮帮子:“你又装傻!”

逍遥摊手,耸肩,转头看窗外:“我只是帅得有点跨越时空,怪我咯?”

小黄只好把目标转向零。零正低头给手腕换绷带,闻言抬头,一脸平静:“我也不知道原因。玉佩我按流程封存,已经交回公司文物部了。”声音低而稳,像在陈述天气。

小黄失望地“哦”了一声,又小声嘀咕着什么。

精绝古城那段记忆,像被尸香魔芋的花粉黏在脑膜上,带着甜腻又腐败的香气。

第一次循环,小黄记得很清楚——

他们沿着甬道原路返回,却一次次回到那间燃着篝火的河岸。

逍遥把荧光漆箭头涂得越来越粗,仍旧绕回原地。

第三次经过时,连箭头都开始“流血”,像有人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小黄终于崩溃:“逍遥哥,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逍遥没答,只是半蹲下来,犹豫了片刻,扭头看了一眼零,用指尖蘸了地上的“血”——是花粉凝成的浆,触手即化。

“尸香魔芋在让人做梦。”

他说完,忽然咬破自己指尖,血珠滴落在花粉上。

下一秒,他低声念起一段古怪咒音——

声音像铁器刮过瓷片,刺耳得让众人耳膜同时刺痛。

小黄瞪大眼:在她的印象里,逍遥再厉害,也只是“很会打架、很会耍嘴皮子”,从没想过他会祭咒。

咒音落地,甬道墙壁像被撕开一层薄膜,露出真正的通道。

他们这才跌跌撞撞闯进主墓室。

女王高坐宝石王座上,乌发无风自荡。

她抬眼,目光掠过众人,却在逍遥身上停得最久。

——栗色编发、灰眼,明明换了发色,女王还是一眼认出。

她轻轻“哦”了一声,声音像从井底传来:“原来如此。”

目光又转向零,指尖在扶手敲了一下,像在确认另一张熟面孔。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唇。

逍遥下意识把零往身后带了半步。

女王却抬手,制止了即将出鞘的剑与咒。

“千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她语气倦淡,“你们找的人,在里面。”

薇薇安和爱丽丝便从棺后阴影里走出,身上并无伤。

女王指尖挑起一枚楼兰镂空戒指,给了巫铃儿,并隔空抛给零一只十分漂亮的双鱼玉佩。

“下次见面,再告诉我答案。”

她用的是“下次”,而非“来世”。

逍遥瞳孔微缩,终究没有追问。

小黄后来回想:那一刻,女王看逍遥的眼神,不是仇敌,不是故人,更像在看一枚被岁月磨钝的棋子——知道它曾经锋利,却懒得再拾起。

而逍遥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一直在颤。

零也不知道一直在想什么,但只要他在想逍遥就觉得可怕。

……

逍遥原在嬉皮笑脸,听见“已经交给公司文物部”六个字,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猛地坐直,安全带“咔”地回弹。

“前辈——!”

他挤到零旁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急得尾音劈叉,“你怎么能把双鱼玉佩交出去?那可是……那可是好东西!”

零正用湿巾擦指缝里的沙盐,闻言侧头,目光平静:“公司流程,出土古物一律封存。”

“流程流程,你就知道流程!”刚说完,他又给了自己耳光,“对不起…习惯了,前辈…我没怪你的意思”逍遥抓了下头发,银灰发梢乱成一团,“只是…那又不是普通玉!它根本没你说的那么无害——呃,虽然它也不像传说那么夸张—”

他左右瞥了眼过道,小黄和爱丽丝正戴耳机追剧,没人注意。

“双鱼玉佩,并不是真玉器,而是军方对某项超自然装置的,女王把它给你,不是让你上交,是让你保管。现在倒好,直接锁进公司地下十层,等于把锁眼焊死——下次谁想再进精绝,就得先炸总部金库。”

零指尖一顿,“……已经封存了。”他低声说,像在陈述,又像在提醒逍遥——公司金库的安保等级,不是个人说拆就能拆的。

逍遥却忽然笑了,虎牙在昏暗车厢里闪了下。

“前辈,你信不信,我能让它自己‘长脚’回来?”

零看着他,没回答,只把擦手的湿巾折成小方块,塞进空饮料盒。

动作慢条斯理,却在折到最后一角时,轻轻“嗯”了一声。

“哎呀,算了算了算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的,我家里一大堆,只是觉得上交给公司有点可惜了,干嘛给他们,只是觉得那块玉挺配你的。”

……

凌晨一点,公寓的灯只剩玄关那盏暖黄。

零洗完澡出来,发梢滴着水,身上套着宽大T恤——下摆直接盖到大腿中段。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完全没注意到阳台门没关紧,夜风把纱帘吹得鼓起。

逍遥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笔记本屏幕的光映得他眉骨锋利。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目光顺着零的脚踝往上滑,喉结滚了滚,又若无其事地合上电脑。

“前辈,吹风机在卧室。”

“嗯。”零应得含糊,随手把毛巾搭在椅背,赤脚往卧室走。T恤下摆随着步伐轻晃,像道晃眼的白光。

逍遥跟在后面,顺手把门带死,咔哒落锁。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笼着半张床。零跪在床边,弯腰去找吹风机,T恤因为动作向上缩,露出腰际冷白的皮肤。

空气忽然变得很静。

逍遥倚在门框,声音低哑:“前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在邀请我?”

零回头,眼底还带着没睡醒的茫然:“邀请你什么?”

逍遥叹了口气,走上前,单膝跪上床沿,伸手替他把T恤下摆拉好,动作慢条斯理,指尖却若有若无地擦过那片皮肤。零被冰得微微一颤,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耳尖慢慢染上红。

逍遥手掌覆在零的后腰,温度透过薄薄一层布料传过去,烫得零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得更紧。

床头的灯影晃了下,像水面被风吹皱。

零的手抵在逍遥胸口,隔着一层居家服,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心跳——快而有力,带着不容忽视的渴望。

“逍遥……”

“嗯?”

“……先把吹风机给我。”

逍遥笑出声,胸腔震动,最终只是低头在他唇角碰了一下,松开手,把吹风机塞进他掌心,声音哑得勾人:“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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