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暗夜 1_狗爷的开挂人生()

第29章：暗夜

话音未落，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凝滞的空气。

那声音像是一块沉重的生铁，在粗粝的水泥地上被硬生生拖拽，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滞感，蹭刮着每一根紧绷的神经。声音的来源，是那条通向更深黑暗的幽深走廊尽头。

有财脸上的痞笑瞬间凝固，像是被无形的冰霜冻结。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步横跨，精壮的躯体如同一堵骤然升起的墙，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赵小芸身前。那条沉重的机械腿内部，齿轮咬合发出低沉的嗡鸣，液压装置瞬间增压，脚掌“铿”地一声深深嵌入地面，焊死在那里。他左手五指猛地张开，肌肉贲张，死死扣住腰间那把用汽车弹簧钢板磨成的粗糙砍刀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直刺神经。右手则闪电般向后探去，一把将赵小芸冰凉微颤的手腕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更紧地护在自己宽阔却紧绷如弓弦的脊背之后。

他眯起眼，瞳孔在昏暗的绿光下急剧收缩，锐利如鹰隼，死死钉住走廊入口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渊。空气里那股腐败的机油味和铁锈腥气，此刻被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新鲜的、带着温热铁锈感的腥甜气息粗暴地覆盖、撕裂——是血！浓稠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操！”有财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惊疑。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到了极致，像一张拉满的硬弓，蓄势待发。

赵小芸在他身后猛地一颤，被攥住的手腕传来清晰的痛感，却奇异地压下了她翻涌的恐惧。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光越过有财宽阔紧绷的肩头，死死盯住那片黑暗。那诡异的拖拽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不，更像是某种小兽喉咙深处发出的、濒死的、带着粘稠液体的咕噜声。

终于，走廊入口那片蠕动的黑暗里，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沾满暗红粘稠物的橘黄色脑袋。

是那只猫！

它平时圆润蓬松的身躯此刻绷得紧紧的，每一根毛都仿佛带着倒刺般竖立着，沾满了黑红的污迹和凝固的血块。那双平日里懒洋洋的琥珀色猫瞳，此刻却亮得骇人，在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近乎非生物的、冰冷的、无机质的幽光，直勾勾地射向严阵以待的有财，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疲惫，只有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漠然的专注。

它小小的身躯正以一种近乎悲壮又极其诡异的姿态，奋力向后拖拽着什么。

随着它的奋力挪动，那沉重物体的轮廓，一点一点，艰难地从黑暗的背景里被剥离出来。

先是一只垂落的、沾满泥污和深褐色血迹的皮鞋，鞋带散乱地拖在地上。接着是毫无生气的、扭曲成不自然角度的小腿。再往上，是沾染了更多污迹的白色实验袍下摆，那袍子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如同破败的旗帜。然后，是腰部，皮带扣在摩擦中发出细微的金属刮擦声。最后，是上半身，以及那张脸。

当那张脸终于完全暴露在绿幽幽的应急灯光下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连那嘶嘶作响的灯管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李博士。

那张曾经挂着虚伪温和笑容、操纵着他人命运的脸，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凝固的痛苦。眼睛难以置信地圆瞪着，瞳孔扩散，空洞地映着头顶摇晃的惨绿光影。嘴巴大张着，似乎想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尖叫或诅咒，却被永远地封存在了喉咙里。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侧嘴角撕裂开来，斜斜向上，几乎贯穿了他半张脸，皮肉外翻，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茬子，边缘凝固着浓稠的暗红色血块。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触目惊心的，是颈部。那里几乎被某种锐利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整个切开，只残留着一点点皮肉和筋腱勉强连接着头颅和躯干。伤口边缘极其不平整，像是被反复撕扯啃咬过，深可见骨，断裂的气管和血管像一团团污糟的破布头暴露在空气中。暗红色的血液如同粘稠的油漆，沿着脖颈的断口汩汩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蜿蜒的、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暗红轨迹。这道轨迹的尽头，就是橘猫一路拖拽而来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