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隐秘共鸣4

有财明白了！

他指的是“你”，那个圆大概是“好”？

或者“朋友”？

最后那个睡觉的动作很清楚！是在问他“你好点了吗？能睡着了吗？”

一股暖流，陌生而微弱，却真实地淌过有财冰凉的心口。

他咧开嘴，这次是真的笑了，尽管嘴唇干裂得有点疼。

他也用力点头，然后飞快地比划回去：点自己（这次点了胸口），画了个同样歪扭的大圆，然后双手摊开，耸了耸肩——意思大概是“我？还行吧，马马虎虎。”

男孩看懂了他的回应，那双沉静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无声地笑了起来，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病房里冰冷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无声的交流而流动起来，带上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窗外的光似乎也明亮了一点。

有财甚至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一个很安静、很干净的名字……叫……赵……赵什么来着？

记忆的碎片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水汽弥漫的毛玻璃。

他努力想抓住那个名字，但它却像水中的倒影，轻轻一晃，就消散了。

只剩下那双清澈的、带着安抚笑意的眼睛，在记忆的惨白背景里，异常鲜明。

“滋啦——嗡！”

又一道刺耳的电流尖啸声猛地将记忆撕碎！

眼前扭曲旋转的黑白线条瞬间被拉回现实——冰冷的锈蚀铁壁，油腻的地面，浓重的臭氧味，还有身后越来越近的、刀疤脸那粗野的咒骂和杂乱的脚步声！

“妈的！” 有财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残留的眩晕感和那个挥之不去的病房画面。

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段突兀闯入的记忆带来的剧烈情绪波动。

那孩子的眼睛……赵小芸？

不，不是赵小芸，赵小芸是后来才……那是谁？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现实像冰冷的潮水重新将他淹没。

他撑着墙壁，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刚才的记忆闪回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在生死关头，这几秒足以致命！

“他在那儿！快！围住那排变压器！” 刀疤脸的声音带着狂喜，已经近在咫尺，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如同死神的鼓点。

有财眼神一凛，像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不再犹豫，看准前方两台巨大变压器之间一道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猛地矮身钻了进去！

缝隙里更加黑暗、压抑，两侧冰冷的金属外壳几乎贴着他的身体，粗糙的锈迹摩擦着破夹克，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浓烈的油污味和臭氧味几乎令人窒息。他屏住呼吸，手脚并用，用尽全身力气向缝隙深处挤去。

身后，追兵的声音被厚重的金属阻隔，变得沉闷模糊了一些。

就在他以为暂时甩脱了一点追兵，刚想喘口气的瞬间——

“喵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猫嚎，如同鬼爪般划破了变电站内部沉闷的空气！紧接着，一道橘黄色的影子，像一颗燃烧的、失控的流星，裹挟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烧焦毛发和臭氧混合的怪味，以惊人的速度从旁边一堆缠绕着破烂绝缘皮的废弃电缆后面猛扑出来！

“猫？！” 有财瞳孔骤缩，惊呼出声。

但那橘猫的状态极其诡异！它全身橘黄色的毛发根根倒竖，如同触电般炸开，整个身体膨胀了近乎一倍，活像一只巨大而愤怒的刺猬！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慵懒和狡黠的琥珀色猫眼，此刻竟然迸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血红色光芒！

更骇人的是，在它急速扑来的轨迹上，细小的、蓝白色的电火花如同活物般，在它炸开的毛发尖端“噼啪”作响，疯狂跳跃！

空气里那股无形的电磁嗡鸣声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骤然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