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雨夜 1

我盯着赵小芸的瞳孔，那玩意儿真变成猫眼了！

瓶中小人还在笑，嘴角咧到耳根，像张撕裂的血口子。她伸手要抱瓶子，闪电又劈下来，照亮她手腕内侧的条形码。

"你他妈…"我往后退了半步。

雨水冲刷着墨迹，可那串数字纹丝不动，黑得像是刻进骨头里的烙印。

"那是胎记！"她猛地缩回手，声音发颤。

"胎记会发光？"我指着瓶口腾起的白雾。雾气打着旋儿往上飘，和实验室爆炸时一模一样。

小人突然举起手臂，指尖戳向瓶壁。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炸开画面：

培养舱接连爆炸，火光中七个赵小芸在爬行。有的长着鳞片，有的缺胳膊少腿，最后那个完美无瑕。我往后退了两步。

赵小芸抱住瓶子瑟瑟发抖，嘴唇咬出血："那天你看到的不是婴儿，是第六个失败品。"

远处探照灯扫过树梢。机械腿踩碎枯枝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咬牙抓起铁棍戳开排水管，锈渣混着雨水灌进脖子。

"跟我走。"我把她拽起来，"现在跑还来得及。"

她不动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我吗？"

泪水混着雨水往下淌，"因为我是钥匙。"

瓶子突然震动，小人贴着玻璃吐出字句：

"姐姐...抱抱..."

声音奶声奶气，却让我浑身发冷。

赵小芸伸手抚摸瓶壁。我看着她的瞳孔在雨中收缩，变成猫眼般的竖线。

"操！"我一把将她推开。

她踉跄着撞上墙，瓶子差点摔出去。橘猫弓着背低吼，尾巴尖炸成了鸡毛掸子。

"你疯了？"她抹了把脸，鼻血滴在衣领上。

我没理她，死死盯着那个玻璃瓶。小人正用脑袋猛撞玻璃壁，一下，两下…嘴角咧得更开了，露出森白牙齿。

这笑法跟赵小芸半点不像。

"你身上有股味儿。"我抽了抽鼻子，"跟那天实验室里一模一样。"

"什么味道？"她愣住。

"血腥味儿，还有一股…臭鸡蛋味。"

话音未落，瓶子嗡地一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直冲鼻腔。我嗓子发紧，喉咙像被火燎过似的疼。

赵小芸突然抽搐起来，鼻血滴滴答答往下掉。她伸手去够瓶子，手指刚碰到瓶口，整个人就僵住了。

"啊——！"

她惨叫一声，身体往后仰，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玻璃里拖。我扑上去拽她胳膊，触手滚烫，像是摸到了烧红的铁块。

"放手！"我大吼。

她咬着牙不松手，指甲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瓶中小人咧嘴笑得更欢了，眼睛瞪得溜圆，全是黑漆漆的眼仁。它抬起右手，在玻璃上划出一道红线。

"快扔了！"我一脚踹在她膝盖窝上。

赵小芸踉跄着摔进水坑，瓶子骨碌碌滚到墙角。我抄起铁棍就要砸，却被她扑过来抱住腰。

"别碰！"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是我妹妹！"

"放屁！"我甩开她，"你妹妹要是知道你把自己搞成这样，非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打你不可！"

她突然安静了，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空荡荡的。

"我妹妹…早就死了。"她喃喃道，"死在我怀里。"

瓶中小人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在嘲笑。

我盯着那串数字纹身，突然想起那天在实验室看到的画面——赵小芸抱着个襁褓狂奔，身后追兵机械腿踩碎混凝土。

"那个婴儿…是你妹妹？"

她点点头，嘴唇咬破了也没察觉："他们说只要保留DNA样本就能克隆重生，可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七个克隆体？"

"六个失败品，一个完美体。"她苦笑，"我是实验编号002。"

我扯了扯嘴角："难怪你脾气这么臭。"

她没笑，只是盯着瓶子："最开始他们拿我做实验，后来发现成功率太低，就把我的DNA分成了七份。前六个都…出了问题。"

"所以走廊那些尸体…"

"替身。"她抹了把脸，"全死了。除了这个。"

瓶中小人突然开口："姐姐…"声音奶声奶气，"抱抱…"

赵小芸瞬间安静了。她颤抖着伸手抚摸瓶壁："真像啊，连声音都…"

泪水砸在瓶口，腾起一阵白雾。我一把抢过瓶子。

她暴起扑来，两人滚进积水坑。她指甲划过我脸颊，血珠混着雨水往下淌。

"你疯了？"我按住她手腕。

她挣扎着要夺瓶子："你不懂！这是最后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