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底真相 2

背后传来机械重新启动的声响，混着污水流动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的节奏。这节奏让我想起培养舱的滴答声，每分钟60次，和她的心跳完全同步。

转过弯道，水面漂浮着大量荧光藻类。赵小芸突然潜入水中。我跟着下去，看见水底布满管道接口。某个缝隙里卡着半截证件，照片上的女人戴着金丝眼镜，正是李博士。

"她没死。"赵小芸浮出水面喘息，"这些标记都是新的......"

远处传来液压装置泄压的嘶鸣。橘猫蹲在管口焦急地扒拉铁锈，爪印在潮湿的金属上格外清晰。

赵小芸的手在发抖，但还是把注射器别在我腰带上——蓝色液体在荧光藻类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们给你的针剂..."她咬着我的耳垂，"其实是解药。"

我突然想起变成人类那天。李博士摘下我的追踪器时说过，有些人天生就该自由。现在看来，她早就准备好了所有退路，唯独没告诉我们真相。

"你也是实验品对吧？"我抓住她手腕质问。

她没说话。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我手背上，像当年往我狗窝里塞暖水袋时那样。

"老子当狗的时候你骗我，变成人了还要骗？"

她咬住下唇摇头。远处传来更多机械运转声，这次不止一个追踪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把我推进左侧通道。

我们游了大概二十米，发现个半露在水面上的检修室。铁门锈得厉害，但我闻到里面飘出的干爽气息。

赵小芸先爬进去检查。她湿透的短袖紧贴着脊背，露出肩胛骨上淡淡的数字纹身——和我的追踪器编码完全一致。

"进来。"她伸手拉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碰到那枚徽章。冰冷的金属下是温热的皮肤，就像她第一次给我量体温时那样。

"为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避开我的视线，从背包里掏出绷带。手指碰到我虎口伤口的瞬间，当年在垃圾堆旁给我包扎的画面闪过脑海。

"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她的声音很轻，"但我救过你很多次。"

"那是因为老子值钱。"我把她推开，"不是因为你良心发现。"

她突然笑了："你还记得拆迁区后面那条臭水沟吗？就是你教我偷包子的地方。"

"你他妈是属耗子的吗？专挑这种时候......"

"因为那边有条排水管，直通污水处理厂。"她打断我，"当年你把我捞上来的时候说过，狗鼻子最灵，一定能找到活路。"

这话让我愣住了。那年冬天，我蜷缩在培养舱里看她把手伸向注射器，也是这样决绝的表情。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小芸凑近我耳边："相信我一次。"

她嘴唇蹭过我的耳垂，带着茉莉香。这味道从我变成人那天起就萦绕不去。

"喵呜！"橘猫突然炸毛。它盯着门口方向，尾巴炸成了蒲公英。

赵小芸把我按在角落里。她的身体紧贴着我，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就像暴雨夜躲在纸箱里，她浑身湿透缩在我肚皮上取暖。

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第一个追踪者钻进来时，赵小芸的匕首已经抵住它的喉管。那是具半机械化的尸体，眼眶里嵌着摄像头。

"他们死了。"她低声说，"但还在执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