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底真相 1

污水顺着铁梯往下淌，月光穿过水膜在她皮肤上晃动。那枚徽章比林医生胸前的小一半，边缘还带着陈旧的划痕。

赵小芸突然往后缩手。她湿透的短袖贴在身上，锁骨下方露出道淡粉色的伤疤——和我变回人形那天一模一样的位置。那时候她刚学会缝合伤口，针脚歪得像条扭动的蚯蚓。

"所以你也是......"我抓住她手腕。

污水还在往下流，但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厉害。这丫头从小到大撒谎时都是这样，连给我编造生日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心跳。

她咬住下唇摇头。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我手背上，和当年她往我狗窝里塞暖水袋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候她总说流浪狗可怜，却不知道我早把她的体温记在骨头缝里。

"喵呜！"橘猫爪子勾着铁链往下爬。它烧焦的尾巴尖还在滴血，在污水里晕开暗红的圈。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赵小芸突然拽着我往排水管深处跑。她的鞋跟敲在金属壁上，混着远处火场的爆裂声，像是回到了那个暴雨夜。当时她抱着我穿过半个垃圾场，怀里揣着最后半块发霉的面包。

转过三个弯，排水管变得异常宽敞。污水在这里分成两条岔路，水泥墙上留着模糊的箭头标记。

赵小芸摸到右边那个时突然停住，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李博士写的。"她声音发涩，"她说往右是死路。"

我凑近看那些斑驳的刻痕。青苔覆盖的角落里还能辨认出半句话，字迹潦草得像狗刨的——跟我实验室逃跑那天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那天我撞翻了消毒柜，玻璃渣子扎进掌心到现在还留着疤。

左边传来水流撞击金属的声音，节奏规律得奇怪。赵小芸掏出左轮检查弹药，枪管上的血渍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光。这让我想起她第一次教我用枪，那天她发烧39度，却坚持要我记住每个零件的名字。

"走这边。"我把她推到身后。

污水漫过腰际的时候，我闻到了另一种气味——混合着消毒水和机油的味道，从出生那天就萦绕在鼻尖。

橘猫突然炸毛。它盯着右边的排水口，瞳孔缩成两道竖线。赵小芸的手指扣紧扳机，指甲边缘泛起青白。这个姿势她练了整整三个月，直到能在暴雨中保持准星稳定。

前方传来金属刮擦的声响。我握紧从她那儿抢来的匕首，刀柄上的防滑纹路硌得生疼。当年她教我用刀时说过，真正致命的不是锋利程度，而是出手时的决心。

水面突然泛起气泡。一个黑影从我们脚下掠过，速度之快只留下残影。

赵小芸的呼吸打在我后颈，和她给我缝伤口时的气息完全一样。那时候她一边哭一边骂自己手抖，却不知道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是追踪犬。"她贴着我耳朵说，"他们改良过的......"

话没说完，水面轰地炸开。

黑影跃起的瞬间，我看到了反光的眼镜片。那是个改装过的人形，下半身缠着机械装置，在污水里灵活得像条鳗鱼。

赵小芸开枪的同时，我扑过去把她按在墙上。子弹擦过我耳畔，打在金属壁上溅起火花。借着这点光亮，我看见对方胸口的徽章——比赵小芸那个新得多，边缘还闪着冷冽的银光。

这让我想起林医生实验室里的陈列柜，里面全是不同型号的追踪装置。

人形机械突然张嘴。它的牙齿被改造成了传感器，在黑暗里发出诡异的嗡鸣。赵小芸趁机踹向它关节，靴底传来的震动像是踢中了钢板。当年她练习对抗训练时，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往左！"她拽着我游向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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