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忆迷宫 2

远处传来警笛声。赵小芸忽然笑了："你还记得拆迁区后面那条臭水沟吗？就是你教我偷包子的地方。"

"你他妈是属耗子的吗？专挑这种时候......"

"因为那边有条排水管，直通污水处理厂。"她打断我，"当年你把我捞上来的时候说过，狗鼻子最灵，一定能找到活路。"

我还没说话，锅炉房的铁门突然被轰开。林医生站在门口逆光而立，手里举着个闪着红光的装置。

"这次不会让你们逃掉了。"她的防护服发出机械运转的声响，"实验数据必须回收。"

我举起左轮。枪管抵着太阳穴的感觉和当年真不一样，那时候是想死，现在是想活。赵小芸站在我身边，左手握着那支蓝色注射器，右手攥紧了我的衣角。

"喵呜！"橘猫蹿上横梁，爪子勾住了通风管的锁链。

就在这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汽油味。顺着管道蔓延过来，一直延伸到锅炉后面。这味道让我想起王德福修车铺着火那天，也是这样呛人的气息。

"要不要赌一把？"赵小芸悄悄把我往右边挪了半步。她睫毛颤动的样子和当年在实验室里一模一样，那时候她刚发现我的追踪器，也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样子。

林医生往前走了两步。防护面罩映出我们扭曲的身影，她胸前的银色徽章反射出刺眼的光。

"三。"赵小芸在我耳边数数，"二......"

我突然甩出兜里的打火机。橘猫同时扯断了锁链，生锈的通风管轰然砸落。汽油遇火的瞬间，整个锅炉房变成了燃烧的炼狱。

爆炸冲击波把我们掀飞出去。我死死抱着赵小芸滚下斜坡，后背撞在生锈的输油管上。她压在我身上，发丝散乱地垂下来，带着汗水和血腥味儿的味道让我有点晕。

"狗爷......"她喘着气笑，"你还记得怎么游泳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排水管边缘，下面是泛着泡沫的污水。林医生的咆哮声淹没在火海里，警笛声由远及近。

"你他妈是属蟑螂的吧？"我把她翻过来压在身下，"哪次不死里逃生都要搭上老子......"

话没说完她突然踮脚亲了我一下。潮湿的唇瓣带着铁锈味，和当年在垃圾堆旁给我的馒头味道完全不一样。

"这是预付的。"她在我愣神的时候跳进污水，"等咱们活着出来，还有更多。"

我盯着她消失的水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嘴唇。这丫头还是老样子，专挑人措手不及的时候耍花招。就像当初给我打疫苗，明明自己吓得要死，却骗我说是糖果。

"喵呜！"橘猫拍我后背，"再不跳就要变烤狗肉了！"

我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污水浑浊得伸手不见五指，但狗鼻子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消毒水、机油和淡淡茉莉香的气味，从我变成人那天起就萦绕不去。

游了大概十几米，终于摸到排水管的出口。月光下，赵小芸正扒着铁梯喘息。她浑身湿透，但眼睛亮得惊人。

"这边！"她伸手拉我。指尖相触的瞬间，我突然看清她手腕内侧的标记——和我的追踪器一模一样的银色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我盯着她手腕内侧的标记。污水顺着铁梯往下淌，月光穿过水膜在她皮肤上晃动。那枚徽章比林医生胸前的小一半，边缘还带着陈旧的划痕。

赵小芸突然往后缩手。她湿透的短袖贴在身上，锁骨下方露出道淡粉色的伤疤——和我变回人形那天一模一样的位置。那时候她刚学会缝合伤口，针脚歪得像条扭动的蚯蚓。

"所以你也是......"我抓住她手腕。污水还在往下流，但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厉害。这丫头从小到大撒谎时都是这样，连给我编造生日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