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白发暗梅

那沙哑、虚弱、带着浓重鼻音和近乎孩子气般委屈依赖的呓语,如同裹着蜜糖的毒针,狠狠刺穿了希月所有残存的理智和那堵摇摇欲坠的恐惧高墙!

滚烫的额头死死抵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如同烙铁灼烧!滚烫的手腕如同铁钳般死死攫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那沙哑的、带着无尽依赖的呓语,清晰地在耳边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惊雷,在她空白混沌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阿月?

亲亲?

才喝药?

荒谬!绝对的荒谬!

这真的是那个……将她如同玩物般摆弄、在金銮殿上写下“杀”字、在温泉中让她在背上书写“家”字、废黜六宫、点燃烽火只为一句“烟花”的冷酷暴君吗?!

巨大的冲击和荒谬感让希月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端着半杯温水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杯中的水泼洒出来,浸湿了凤倾凰玄色的丝衣前襟,也浸湿了她自己的手背,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然而,手腕处那滚烫的钳制和额头上那灼人的热度,却如同烙印般清晰而真实!

凤倾凰似乎从那冰凉的湿意和手背的触感中汲取到一丝微弱的慰藉。她紧蹙的眉心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瞬,沉重的喘息也稍稍平复了一些。滚烫的脸颊无意识地在那冰凉的手背上又蹭了蹭,如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幼兽,寻找着唯一的庇护。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沾着细微的水光,在烛火下闪烁着脆弱的光芒。

“亲亲……”含混的呓语再次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希月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闷痛瞬间传遍全身!巨大的惊骇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法理解的酸涩感疯狂冲撞着她的胸腔!她猛地想要抽回手!想要逃离这可怕而荒谬的接触!

“不……不准走……”那只攫住她手腕的滚烫铁钳猛地再次收紧!力道之大,让希月痛呼出声!凤倾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条缝隙!那双总是如同寒潭深渊的凤眸,此刻却蒙着浓重的水汽,眼神涣散而茫然,如同蒙尘的琉璃,倒映着希月惊恐失措的脸庞!眼底深处翻涌着被惊扰的狂躁和一种……近乎本能的、被遗弃般的巨大恐慌!

“呃!”希月被那眼底翻涌的狂躁和巨大的力道吓得瞬间不敢再动!只能僵硬地端着水杯,任由那滚烫的手死死攫住她,任由那滚烫的额头抵着她冰凉的手背,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药……苦……”凤倾凰的喘息再次变得急促而痛苦,滚烫的气息喷在希月冰凉的手背上。她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皮沉重地合上,头无力地歪向一侧,滚烫的脸颊依旧死死贴着希月的手背,仿佛那是她在这高热炼狱中唯一的浮木。

寝殿内,陷入一种极其诡异而紧绷的寂静。

只剩下凤倾凰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和希月因为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而无法抑制的、细微的、如同濒死般的抽气声。

角落阴影里,春桃如同最沉默的雕像,垂手肃立。她的目光落在希月那只被女帝死死攫住、无法动弹的手腕上,又落在女帝紧闭双眼、布满病态潮红、却死死贴着希月手背的脸颊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最终,她极其缓慢地、无声地退出了内室,厚重的殿门无声地合拢,将这片诡异的空间彻底留给了两人。

时间在沉重的喘息和滚烫的体温中缓慢流逝。

希月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半跪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手腕被滚烫的铁钳死死攫住,手背上承受着那如同烙铁般灼人的额头热度。彻骨的寒意从冰冷的地面不断侵入她的身体,与手腕处传来的滚烫形成冰火两重天的酷刑。左肩深埋的钝痛在寒冷和僵硬的姿势下变得更加清晰,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牵扯着脖颈上那圈依旧狰狞的指痕,带来火辣辣的撕裂感。

而凤倾凰,似乎终于在那冰凉的触感中寻得一丝微弱的安宁。沉重的喘息稍稍平缓了一些,紧蹙的眉心也极其轻微地舒展着。只是那攫住希月手腕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如同焊死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的天色彻底被浓重的墨蓝吞噬,寝殿内的烛火也燃烧过半时,凤倾凰滚烫的额头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极其轻微地,如同无意识的蹭动。

紧接着,那只死死攫住希月手腕的滚烫铁钳,力道……极其细微地……松了一瞬?

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弓弦,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

希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极其细微的变化!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一丝微光!巨大的求生欲瞬间压过了恐惧!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那滚烫的钳制中……极其轻微地……向外抽出!

一分!两分!

滚烫的手指依旧紧箍着,但那股如同要捏碎骨头的巨力,似乎真的……松动了些许?

希月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屏住呼吸,动作更加小心,如同在万丈深渊的边缘行走!汗水早已浸透了她单薄的亵衣,冰冷的黏腻感让她更加难受。

就在她的手腕几乎要完全脱离那滚烫钳制的刹那——

“呃……咳咳咳……”凤倾凰的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的痉挛!紧闭的双眼痛苦地皱紧!压抑不住的呛咳如同风暴般席卷了她!攫住希月手腕的那只手,如同受惊般猛地再次收紧!

“啊!”剧痛让希月瞬间失声痛呼!刚刚抽离的手腕再次被死死禁锢!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凤倾凰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而疯狂颤抖着,滚烫的额头死死抵着希月的手背,每一次呛咳都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撕裂般的痛楚!浓烈的、带着血腥气的滚烫气息疯狂地喷涌在希月冰凉的手背上!

“药……苦……阿月……”更加含混、更加痛苦、带着浓重依赖的呓语在剧烈的咳嗽中断断续续地挤出。

希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剧烈咳嗽而蜷缩颤抖、痛苦不堪的身影,看着那死死攫住自己手腕的滚烫铁钳……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眼眶!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了、却带着凝重和急迫的脚步声。

“陛下!太医令张大人已到!”周泰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殿门传来。

“进。”凤倾凰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剧烈的咳嗽间隙,挤出一个沙哑到极致的字眼。攫住希月手腕的手,力道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厚重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须发皆白、面色凝重的老太医令张仲景,在周泰的引领下,快步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内室的情景时,饶是见惯风浪,眼中也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

威严的女帝,此刻竟虚弱地倚靠在冰冷的蟠龙柱上,紧闭双眼,剧烈地咳嗽喘息,布满病态潮红的脸上布满冷汗!而她的一只手,竟如同铁钳般死死攫着一个蜷缩在地、浑身湿冷、脸色惨白、泪流满面、只穿着单薄亵衣的少女的手腕!那少女的手背上,还紧紧贴着女帝滚烫的额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龙涎香、滚烫的高热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

张太医令瞬间收敛心神,疾步上前。他不敢多看,立刻跪伏在地,伸出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凤倾凰那只未被攫住的手腕脉门之上。

指尖触及那滚烫异常的皮肤,张太医令的眉头瞬间紧锁!如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似乎在仔细分辨着那混乱而狂暴的脉象。寝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凤倾凰沉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呛咳声,以及希月细微的、无法控制的啜泣声。

许久,张太医令才缓缓收回手。他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看向依旧死死攫着希月手腕、闭目喘息的凤倾凰,又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如同惊弓之鸟的希月,最后目光落在希月那只被死死攥住、几乎已经泛起深紫淤痕的手腕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寝殿内:

“陛下……此非寻常风寒!乃寒毒入骨,引动旧疾,邪气直冲心脉!且……且陛下心绪激荡,急怒攻心,以至寒热交攻,凶险异常!”

“若……若不能及时疏导寒毒,固本培元,恐……恐有……心脉枯竭之危!”

“心脉枯竭”四字,如同四道裹挟着万钧雷霆的冰锥,狠狠劈开了寝殿内死寂的空气!也劈碎了希月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

心脉枯竭?!

死亡?!

那个如同魔神般掌控一切的帝王……会死?!

巨大的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希月的灵魂深处!她甚至忘记了手腕的剧痛和彻骨的寒冷,只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泪眼,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紧闭双眼、剧烈喘息、散发着滚烫高热气息的身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惊骇、无法理解的酸涩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被撕裂般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

“如何……治?”凤倾凰沙哑虚弱的声音在剧烈的喘息中断断续续地挤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即使是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

张太医令深深叩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回禀陛下!当务之急,需以百年火参为主药,配以天山雪莲蕊、深海龙涎香、极地冰魄髓……等数十味至阳至烈之奇珍,熬制‘九阳返魂汤’,强行压制寒毒,吊住心脉生机!”

“然……”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悲观的沉重:

“此汤药性霸道绝伦,如同烈火焚身!陛下此刻心脉脆弱,寒毒盘踞……强行灌入,恐……恐有经脉寸断之危!需……需以金针渡穴之法,疏导药力,护住心脉!但此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寝殿!

凤倾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条缝隙!那双蒙着水汽的凤眸中,翻涌着被剧痛折磨的狂躁和一种冰冷的决绝!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剧烈的咳嗽再次席卷了她!

“咳咳咳……噗——!”

一口暗红色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淤血,猛地从她口中喷出!如同泼洒的墨汁,瞬间染红了她玄色的丝衣前襟!也溅落了几滴在希月冰凉的手背上!那滚烫而粘稠的触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希月的皮肤!

“陛下!”周泰惊骇欲绝的声音响起!

凤倾凰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软了下去!攫住希月手腕的那只手,力道终于……彻底松开了!

“呃……”希月的手腕瞬间失去了那滚烫的钳制,剧痛和麻木感同时传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然而,目光却死死地钉在凤倾凰喷出的那口暗红淤血上!那刺目的红,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

“快!准备药!金针!”张太医令嘶声吼道,苍老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周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寝殿!

张太医令扑到凤倾凰身边,枯瘦的手指如同闪电般在她胸前几处大穴连点!试图稳住她狂乱的心脉!

凤倾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剧烈地抽搐着!暗红的淤血不断从她嘴角溢出!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濒死的痛苦!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金砖地面上,沾染着暗红的血污!那双曾经如同寒潭深渊的凤眸,此刻涣散无光,蒙着浓重的水汽,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眼珠,那涣散的目光,如同蒙尘的琉璃,穿透混乱的光影,极其艰难地……落在了蜷缩在一旁、泪流满面、呆若木鸡的希月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濒死的茫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不舍?

然后,那涣散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希月那只刚刚被她死死攫住、此刻无力垂落、手腕处布满深紫淤痕和暗红血渍的手上。

干裂的唇瓣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更多的暗红血沫。

最终,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芯,在她眼底彻底熄灭。沉重的眼皮无力地合上。身体停止了抽搐,只剩下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呼吸。

寝殿内,只剩下张太医令急促的施针声和周泰在殿外疯狂的咆哮催促声!

希月如同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流满面。手腕处的剧痛和那滚烫血渍的触感依旧清晰,眼前是凤倾凰瘫倒血泊中、生机即将断绝的惨烈景象!

寒毒入骨……心脉枯竭……九阳返魂汤……经脉寸断……

那冰冷残酷的宣判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疯狂回响!

看着那张曾经冰冷绝艳、此刻却死灰惨白、布满痛苦和血污的脸庞,看着那曾经掌控一切、此刻却无力垂落的修长手指,看着那曾经睥睨天下、此刻却紧闭双眼、气息奄奄的身影……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慌和一种如同被生生撕裂般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希月所有的恐惧和荒谬感!

不!

她不能死!

她……她……

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疯狂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藤,瞬间攫住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那双曾经只剩下惊惶和麻木的桃花眼,此刻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

她甚至没有去看旁边焦急施针的张太医令!没有去看殿外混乱的喧嚣!

她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流星,瞬间锁定了那个瘫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的身影!

然后,在张太医令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希月猛地扑了过去!

她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极其粗暴地、近乎疯狂地,一把撕开了凤倾凰那件被暗红淤血浸透、紧贴在她滚烫身体上的玄色丝质里衣!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寝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玄色的丝衣被猛地撕开!露出了凤倾凰线条优美、此刻却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的脊背!

然而,预想中白皙的肌肤并未出现!

映入希月和张太医令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那本该光洁如玉的脊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陈旧鞭痕!如同无数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在那优美的线条之上!有些早已愈合,只留下暗红色的、微微凸起的疤痕;有些则似乎并未完全长好,边缘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最可怖的是靠近左肩胛骨下方,一道深可见骨的、如同被某种利器反复切割撕裂过的巨大伤疤!那伤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边缘如同被火焰灼烧过般焦黑翻卷,此刻在滚烫的体温和高热下,那暗紫色的疤痕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着,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寒死气!仿佛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正盘踞在那伤疤之下,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生机!

而在那狰狞的旧伤之上,更有一道新的、如同烙印般的巨大痕迹——那是几天前在温泉之中,由希月那只被强行操控的手,用蘸满朱砂的御笔,在凤倾凰紧贴后背的湿透丝衣上写下的那个巨大而鲜艳的“家”字!

此刻,褪去了衣物的遮掩,那个巨大的朱砂“家”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清晰地烙印在凤倾凰布满鞭痕和那道狰狞暗紫旧伤的脊背之上!鲜艳的朱砂早已深深沁入皮肉,与那些暗红的鞭痕和焦黑的旧伤边缘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妖异、残酷、令人灵魂颤栗的图腾!

“这……这是?!”张太医令失声惊呼!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极致的惊骇!“寒毒……寒毒根源在此?!这……这旧伤……是天山‘玄冰掌’的寒毒?!还有这……这朱砂……朱砂浸染……引动了潜藏的寒毒?!这……这……”

张太医令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颤抖着,语无伦次!

希月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惊呼!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凤倾凰后背上那个巨大的朱砂“家”字烙印和那道狰狞蠕动的暗紫色旧伤上!巨大的震惊和一种如同被冰水浇头般的彻骨寒意瞬间将她吞没!

是她!

是她那只被强行操控的手!写下的那个朱砂“家”字!

是她!引动了这潜藏在旧伤深处的致命寒毒!

是她!亲手将这掌控她一切的帝王……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希月的心脏!带来一种远比死亡更加可怕的、被巨大罪恶感吞噬的剧痛!

“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哀嚎,猛地从希月喉咙深处撕裂而出!她如同疯魔般,伸出那只布满深紫淤痕和暗红血渍的右手,不顾一切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抓向凤倾凰后背上那个巨大的朱砂“家”字烙印!试图将那如同诅咒般的印记、将那引动寒毒的根源……生生抠掉!

“娘娘!不可!”张太医令惊恐的嘶吼响起!

然而,已经晚了!

希月的指尖带着绝望的疯狂,狠狠地抠进了那鲜艳的朱砂烙印边缘!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滚烫而诡异的皮肉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如同沉睡万载的冰原瞬间苏醒!以那道暗紫色的狰狞旧伤为中心,如同决堤的冰河般,顺着希月抠入的指尖,疯狂地、势不可挡地倒灌而入!

“啊——!!!”

一声凄厉到撕裂灵魂的惨嚎,瞬间响彻了整个寝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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