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离歌
第27章 线索浮现
暮色漫进靖远王府的暗阁，楚墨握着半卷残旧卷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卷宗上 “丞相府血案” 的批注里，赫然藏着侍郎府的印记，与谢雨微家族关联的蛛丝马迹，像夜枭的眼，在字缝里泛着冷光。他猛地合起卷宗，大步流星往议事殿去，靴底碾碎廊下积灰，惊飞了檐角宿鸟。
萧瑾瑜听完楚墨禀报，案上茶盏剧烈晃动，溅出的茶水洇湿了密报。“侍郎府…… 谢雨微……” 他呢喃着，指尖抠进案几，“怎么会牵扯到她……” 楚墨垂首：“属下查探多日，这线索确凿，那夜血案，侍郎府的马车曾出现在丞相府后门，车夫是谢家旧仆。” 萧瑾瑜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已凝了霜：“暂且瞒着雨微，待查清再议。” 楚墨领命退下，却瞥见王爷望着窗外暮色，像望着一场即将倾塌的雪崩。
谢雨微在苏清瑶的小院撞见楚墨时，心猛地悬到嗓子眼。她瞧出楚墨神色有异，待楚墨走后，便缠着苏清瑶追问。苏清瑶被磨得没法，将楚墨查出血案与侍郎府关联的事和盘托出。谢雨微瞬间惨白了脸，踉跄着后退：“清瑶，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这就回府查！” 她转身就跑，裙裾扫落廊下花盆，碎片溅了满地，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苏清瑶望着谢雨微的背影，攥紧的帕子浸了汗。她本想质问，可谢雨微惊惶的眼神，让她想起初见时两人交换信物的纯粹。入夜，谢雨微带着半箱旧账折返，跪在苏清瑶面前，泪如雨下：“清瑶，我爹当年与丞相府政见不合，可我真不知他会参与血案！这些账册，是我偷出的御史府密档，你…… 你查查看！” 苏清瑶扶起她，指尖触到账册泛黄的纸页，那些密密麻麻的记载，像一道狰狞的伤口，剖开了她对 “真相” 的执念—— 原来恨错了人，比被人欺骗更疼。
萧瑾瑜得知谢雨微向苏清瑶坦白，匆匆赶到小院时，正撞见两人对着账册掉泪。他望着苏清瑶泛红的眼尾，喉间发涩：“清瑶，雨微她……” 苏清瑶抬眸，目光里有恨，有痛，却也有一丝他不敢奢望的清明：“我会查清楚，不管牵扯到谁。” 萧瑾瑜别过脸，应了声 “好”，却在转身时，听见谢雨微小声说：“瑾瑜，是我谢家对不住清瑶，你别怨她……” 夜风卷着花香漫进来，他却只觉心口堵得厉害。
叶雪晴和林宇轩闻讯赶来，四个年轻人挤在苏清瑶的小书房里，对着账册熬红了眼。林宇轩拿着笔在舆图上标记：“这里，御史府三年前购置的火器，与血案现场残留的火药成分一致！” 叶雪晴翻到某页，指尖发颤：“还有这个，谢家钱庄的流水，案发前三月，有笔黄金汇入北疆账户，与暗卫营的饷银时间吻合！” 苏清瑶盯着那些证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多希望这是假的，可账册不会说谎，谢雨微家族的阴影，正一寸寸爬上她的脊梁。
紫菱在一旁添茶，看着众人凝重的神色，悄悄抹了把泪。她不懂朝堂权谋，却知道小姐这些年的恨，若真错付，该如何自处。天将破晓时，苏清瑶揉了揉太阳穴：“我去侍郎府，找谢大人对质。” 萧瑾瑜忙拦住：“你只身前往，太危险！” 苏清瑶望着他，目光里有久违的恳求和脆弱：“我必须去，哪怕…… 哪怕真相再疼。” 萧瑾瑜望着她，终是点了头，转身对楚墨道：“备车，暗中护着。”
侍郎府的门开得很慢，谢雨微的父亲谢崇礼站在门内，望着苏清瑶的眼神复杂得像淬了毒的药。“苏姑娘，你要查的，我都知道。” 他引着众人进了密室，墙上挂满了丞相府的舆图，标注着血案当夜的攻防漏洞。苏清瑶攥紧账册：“谢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谢崇礼望着窗外的天，缓缓道：“当年先皇对丞相府的权势忌惮已久，我不过是…… 顺势而为。” 这话像惊雷，炸得苏清瑶耳鸣—— 原来这局，从一开始，就是帝王心术与朝堂博弈的棋子，她的家，她的恨，都成了权力漩涡里的浮萍。
萧瑾瑜望着谢崇礼，眸中燃起怒火：“谢大人，你可知，因你一念，多少人家破人亡！” 谢崇礼却笑：“靖远王，你护着苏姑娘，可曾想过，先皇遗诏里，本就有削去丞相府权柄的意思？苏丞相若肯收敛，何至于此……” 他的话没说完，却让所有人惊出冷汗—— 原来血案背后，还藏着先皇遗命的影子，这盘棋，比任何人想的都大。
苏清瑶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上烛台。火光里，望着谢崇礼，望着萧瑾瑜，望着叶雪晴和林宇轩，只觉眼前的世界在崩塌。那些支撑她复仇的恨意，原来从根上就错了，可父母的血，族人的命，又该向谁讨？紫菱忙扶住她，哭道：“小姐，您别吓奴婢……” 苏清瑶望着她，泪水决堤：“紫菱，我到底…… 该恨谁啊……”
萧瑾瑜望着苏清瑶崩溃的模样，心疼得几乎窒息。他想抱住她，却怕她更抗拒，只能轻声说：“清瑶，不管真相多复杂，我都陪你查下去。” 叶雪晴和林宇轩也围过来，用沉默的陪伴，接住她摇摇欲坠的世界。谢雨微跪在苏清瑶脚边，泣不成声：“清瑶，我陪你，不管查到谁，我都站在你这边……”
暮色再次漫进侍郎府，这桩血案的线索，像缠成死结的丝，终于在众人的拉扯下，露出了最核心的线头—— 先皇遗诏、侍郎府的野心、北疆势力的渗透，还有…… 萧瑾瑜在查案时发现的，暗中保护苏清瑶的神秘势力，似乎都与这个线头有关。苏清瑶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知道自己的仇恨，或许该换个方向，可那些被恨意啃噬的日夜，又该如何愈合？这场关于真相的探寻，让所有人的命运再次纠缠，而她的恨，是会随着真相的浮现消散，还是会陷入更深的迷局，谁也说不清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