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

盛言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淡了下去，红瞳里的光沉了沉，像被云遮了一半的太阳。

他没再跟着调侃，只是盯着夏睦燃僵在门把手上的背影，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盛言：过来！

这两个字瞬间让屋里的空气都静了静。

夏睦燃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点撒欢的劲儿也瞬间没了。

他从没听过盛言用这种语气说话，带着点压抑的火气，不像逗弄，倒像是真的动了气。

但他仍在原地，手还搭在门把手上，脑子里的乱码突然全消失了，只剩下那句"过来"在嗡嗡作响。

想跑又不敢，想动又不知道该往哪挪，只能僵硬地转了半圈，小心翼翼地瞟向盛言。

盛言：站着当雕塑呢？

盛言的声音缓了点，但还带着点没散的沉。

盛言：还是想让我过去把你扛回来？

夏睦燃被这话惊得一哆嗦，赶紧放开门把手，磨磨蹭蹭地往回挪，脚脖子还被穿反的拖鞋卡着，走得跟只崴了脚的小企鹅似的，每一步都透着不情愿，又藏着点莫名的慌。

等他挪到床边，盛言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拽得跌坐在床垫上，弹性震得他屁股发麻。

就听见对方凑近说。

盛言：夏睦燃，我没跟你开玩笑。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夏睦燃的耳朵尖"唰"地红了，刚想往后躲，就被盛言按住了后颈，力道不重，却像个温柔的枷锁，让他动弹不得。

盛言：你要是敢反悔，或者再找洗衣机当借口……

夏睦燃呼吸都放轻了，脑子里的"跑路计划"瞬间碎成了渣渣。

他能感觉到盛言的视线落在自己发顶，带着点灼热的重量，跟刚才调侃的眼神完全不同。

他没法再装聋作哑，盯着自己穿反的拖鞋，指节抠着床垫边缘。

夏睦燃：我…我昨天…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话一出口，夏睦燃明显感觉到按住后颈的手顿了顿，那股温柔的力道里透出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夏睦燃心头发慌，赶紧补充，语速快得像倒豆子。

夏睦燃：你想啊，大半夜的，又做了奇怪的梦，脑子肯定不清醒…再说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人说这话，保不齐是被气氛逼的！就像…就像考试前临时抱佛脚，脑子一热就乱说话！

他偷偷抬眼瞟盛言，对方的红瞳暗沉沉的，刚才的笑意全没了。

夏睦燃心里更慌了，手忙脚乱地找补。

夏睦燃：而且…而且我们俩都是男的啊！以前我连跟男生勾肩搭背都觉得别扭。

夏睦燃：昨天肯定是被洗衣机里的嗡响震坏了脑子，才会…才会说出那种话…

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

其实他哪是后悔喜欢盛言，分明是后悔自己昨天喊得那么丢人，现在面对人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盛言沉默了半晌，久到夏睦燃以为他要直接把自己扔出窗外，才听见对方低低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盛言：所以，你是想说，昨天那句"我喜欢你"，全是废话？

夏睦燃：也…也不能说是废话…

夏睦燃急得抓头发，刘海被揉得像鸡窝。

夏睦燃：就是…就是有点…太突然了！对，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你看啊，我们连早餐吃什么都没商量过，怎么能直接跳到…跳到那一步呢？

他又越说越离谱，连自己都快信了这歪理，点头如捣蒜。

夏睦燃：对对对，就是这样！得循序渐进！比如先从…先从讨论洗衣机该用哪个模式开始，慢慢培养感情…呸不是，培养默契！对，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