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
夏睦燃睡得跟踩在棉花堆上似的,意识飘乎乎的没个准头,不知怎么就撞进了梦里。
梦里还是那间浴室,热水哗哗浇得跟下阵雨似的,可这次盛言就站在水雾里,红瞳亮得像刚淬过火的钢珠,指尖慢悠悠划过他腰侧那颗痣。
……
他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的月光刚好照在他脸上,把那点没褪尽的潮红映得清清楚楚。
身边的盛言还在睡,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夏睦燃僵着脖子转头,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颌上,梦里的触感突然翻涌上来,烫得他耳根发麻。
夏睦燃:操……
他捂着发烫的脸,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乱七八糟的---怎么会做这种梦?还梦得这么…具体?连盛言那欠揍的笑都分毫不差,简直是3D沉浸式体验,也太过分了!
他闭紧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觉是没法睡了!再躺下去,指不定又要梦到什么更离谱的。
……
夏睦燃听着身旁盛言均匀的呼吸声,跟根小羽毛似的往耳朵里钻,撩得他心尖直发痒。
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个念头,跟平地窜出来的蘑菇似的。
夏睦燃:(心想:要是同意了盛言的表白会怎样…?)
操……不会吧?
他可是根笔直笔直的直男啊,以前看女生穿短裙都会脸红到耳根,怎么会对个男的……
可脑子里的反驳声越来越弱,跟没上发条的玩具似的蔫了下去。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全冒了出来---洗澡时满脑子跑的模拟画面,被盛言靠近时浑身发烫的僵硬,还有刚才那个荒唐又清晰的梦……甚至连对方嘲笑他炸毛时,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都在此刻有了清晰的指向,跟地图上被圈出来的目的地似的。
他抬手按在胸口,能清晰地摸到心跳的震颤,跟刚才梦里被盛言按在墙上时的频率如出一辙。
夏睦燃:搞什么啊……
夏睦燃对着天花板无声哀嚎,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拆开重装,顺便格式化一下。
明明前几天还觉得盛言是只爱捉弄人的狐狸,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梦里那副得寸进尺的模样?还偏偏让他……没那么反感。
甚至有点该死的期待。
这个发现像颗炸弹在脑子里炸开,震得他头晕眼花。
他偷偷往旁边挪了挪,想离盛言远点,却在看清对方搭在被子上的手时顿住了---那只手骨节分明,指尖还带着点薄茧,正是梦里划过他腰侧的那只。
呼吸瞬间又乱了,夏睦燃猛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
完了完了。
他好像……真的对盛言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这个认知让他恨不得连夜收拾行李跑路,可身体却诚实地黏在原地。
连带着鼻尖萦绕的雪松味,都成了某种隐秘的佐证,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实。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跟害羞似的藏了起来,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夏睦燃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第一次觉得,这漫漫长夜也太难捱了---早知道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刚才找手机时直接把自己塞进洗衣机,好歹能睡个安稳觉。
迷迷糊糊间,他对着空气轻声呢喃了句。
夏睦燃:盛言…
声音刚出口就吓了自己一跳,猛地绷紧身子。
他僵着脖子往旁边瞥,盛言还安安稳稳地躺着,呼吸均匀得像台精准的呼吸机,看起来半点没被吵醒。
夏睦燃:呼…
夏睦燃松了口气,后背却沁出层薄汗。
他抬手捂住嘴,心跟揣了只乱撞的麻雀---刚才那声也太自然了,跟喊了千百遍似的,听得他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这要是被盛言听见,指不定又要怎么调侃他,说不定会凑到他耳边问"想我了?",那他怕是得当场表演个原地去世。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自己裹成个春卷,只露双眼睛在外面。
可耳朵却像装了雷达,拼命捕捉着身旁的动静,连盛言翻身时布料摩擦的轻响都听得一清二楚,害得他心跳又漏了半拍。
夏睦燃:疯了疯了…
夏睦燃对着天花板无声吐槽。
夏睦燃:(心想:夏睦燃你这是被下了降头还是咋的?不就是个梦吗?不就是碰了几下吗?至于魂不守舍成这样?)
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梦里盛言那带着笑的红瞳,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他就忍不住耳根发烫,连带着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身旁的盛言似乎被他的动静扰了,低低地哼唧了一声,往他这边挪了挪,胳膊无意识地搭回了他的腰上。
夏睦燃浑身一僵,刚想把那胳膊挪开,鼻尖却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雪松味,跟梦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动作顿住了,心里的小人儿在疯狂打架---一个喊着"快推开!保持距离!",一个却悄悄说"就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最后,还是后一个小人儿占了上风。
他认命似的往盛言怀里靠了靠,小心翼翼翻了个身,把脸埋在对方胸口,闷声闷气地想。
夏睦燃:(心想: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天塌下来明天再说,先借个暖炉靠靠…)
结果没等他靠舒服,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哼。
盛言:不是说要保持洗衣机距离吗?这主动投怀送抱的,是想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