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
盛言的指尖在袖扣上轻轻一点,将它推回到夏睦燃面前,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晴转多云。
盛言:这是信物,不是筹码。
夏睦燃没接,胳膊往桌上一放,摆出"油盐不进"的架势。
夏睦燃:我管它是不是筹码。
夏睦燃:反正我拒绝。
夏睦燃:三年合同,期权另算,听着倒像卖身契,还是跳楼价的那种。
盛言先是怔了一瞬,随即笑出声,肩膀都跟着颤了颤。
他食指拇指捏着金色袖扣,随意转了两圈,金属冷光在指缝间忽明忽暗。
盛言:卖身契?
他眼尾忽然折起一道极浅的弧,语气带着纵容似的叹惋。
盛言:夏睦燃,你把自己卖得也太便宜了。
盛言:怎么也得加个零,再附赠一辈子售后服务吧?
夏睦燃:(心想:盛言…!这人脸皮是用钢板做的吗?!曲解我的意思!)
夏睦燃被噎得耳根发热,刚想回怼,盛言却忽地倾身,掌心覆上他攥得死紧的拳,跟拆零件似的,一寸寸掰开那泛白的指节。
盛言:三年,只是合同年限。
盛言指腹若有若无地擦过夏睦燃的腕脉,像在丈量什么,声音低得近乎耳语,带着点蛊惑。
盛言:可我想签的,是终身。
"终身"两个字像落在心口的火星,烫得夏睦燃猛地抽回手,背脊"咚"地贴上椅背。
他瞪着盛言,对方只是悠然靠回椅背,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快的节拍。
盛言:至于卖不卖……
盛言微微偏过头,笑一直抑制不住地洋溢出来,眼里的光比窗外的灯塔还亮。
盛言:我赌你迟早会自己把合同递到我面前,还附赠签名笔,最好是镶钻的那种。
夏睦燃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然而就在这个瞬间,盛言突然俯下身去---他下意识往后缩,以为对方又要搞什么"突袭"。
夏睦燃:……
结果盛言动作利落地从桌下拿出一个纸袋,那纸袋的袋口处印着这艘游轮的标志,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莫名给人一种精致且神秘的感觉---搞得跟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盛言:先别急着拒绝。
他将纸袋推过去,袋口敞开,露出里头还冒着热气的……
一碗麻鱼肉周面。
夏睦燃眼皮狠狠一跳,差点忍不住掀桌子。
夏睦燃:(心想:神、精、病?!)
夏睦燃:(这时候掏出来一碗面,是想贿赂还是想下毒?)
盛言:我让人提前准备的。
盛言指了指那碗面,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小得意。
盛言:现在,两清?
夏睦燃盯着那碗面,熟悉的香气混着海风钻进鼻腔,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半晌,他拿起筷子,恶狠狠地戳进面里,像在戳某人的脸,泄愤似的。
夏睦燃:吃完这碗,合同免谈。
夏睦燃:再提一句,我就把面扣你头上。
盛言:行吧。
盛言单手支腮,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像偷到糖的小孩。
盛言:不过…吃面的时候,记得想我。
夏睦燃:……
夏睦燃低头扒了一大口,辣得直吸气,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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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睦燃把最后一口面咽下去时,喉咙里似乎塞了团滚烫的棉花,辣得他眼眶发酸,却莫名痛快,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他把筷子"啪"地搁回桌面,清脆一声,像给这场荒唐的交易敲了句号。
夏睦燃:两清。
他抬眼,目光掠过盛言含笑的红瞳,试图用眼神传递"别再烦我"的信号。
盛言没接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倾身过来,指尖擦过他唇角一点红油---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品,却惊得夏睦燃猛地后仰,后脑勺"咚"地磕在椅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盛言:急什么?
盛言把纸巾折成方块,随手丢进纸篓,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盛言:我还没说"晚安"。
夏睦燃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仿若有万千鼓槌在敲击着他的脑袋。
就在他不堪其扰的时候,方小知那熟悉的身影突然从他领口钻出来,翅膀还沾着点面包屑。
方小知:主人!盛凛言好感度+3,当前88!
夏睦燃:……
夏睦燃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跟盛言在这儿"斗智斗勇",那边的好感度倒是涨得欢?
盛言唇角弧度更深,慢悠悠起身,绕到夏睦燃身后,手臂撑在椅背两侧,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把他圈在怀里---像猎人圈住了自己的猎物。
盛言:夏睦燃。
他低头,呼吸拂过夏睦燃的发顶,带着点雪松的清香。
盛言: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夏睦燃能猜才怪!这人的心思比海底还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