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鬼王沉睡后，我靠崽的火续命！
林小满的指尖还残留着夜无尘消散前那片虚无的凉意，像一缕从冥河深处浮起的寒雾，缠绕在指节之间，久久不散。
她低头看着怀里烧得滚烫的小身子，夜昭的呼吸急促而灼热，每一次起伏都像有火在皮下奔涌。
他的睫毛沾着泪珠，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微红的光，那颗眉心的红痣里，暗金纹路如活蛇般蜿蜒爬向鬓角，在苍白的小脸上织出一张细密的网，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正从血脉深处苏醒。
“冥后大人。”
焰灵的声音像被冥雾浸过，带着冰碴子，每一个音节都刮得耳膜生疼。
林小满抬头时，正看见那抹火红色身影从神坛入口踉跄着跑来，裙角沾着未干的血渍——是冥界特有的青黑血，黏稠如沥青，散发着铁锈与腐草混合的腥气。
她单膝跪地，掌心托着一块裂开的青铜命牌，裂纹从“夜无尘”三个字中间劈开，墨色的名字正像被水浸了的墨迹，一点点晕开，渗入铜绿斑驳的纹路中，仿佛有人正用看不见的手，一笔笔抹去他的存在。
林小满的指尖刚碰到命牌，一股刺骨的凉意便顺着血脉窜上脊椎，冷得她牙关轻颤。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夜无尘说要去祭神坛时的模样——他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指尖温热，声音低沉如晚钟：“等我回来，给昭儿酿新的桂花蜜。”那时风里还飘着神坛外梅树的碎香，如今只剩冥雾的湿冷，裹着灰烬的气息，灌进鼻腔。
可现在，他的名字在命牌上淡得只剩个模糊的影子，像要被风刮走。
“他……是用神格护我。”林小满的喉咙发紧，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她想起昨夜那道穿透神坛的剑气——她为了给阳间孤儿院的孩子们换冬衣，擅自开了半刻阳间通道，结果引来了猎魂人。
夜无尘挡在她身前时，神格光罩碎成星子的声音，比她心跳还响，像千万片琉璃在夜空中炸裂，每一片都映出他透明的身影，一点点消散在风里。
“唯有‘血脉共鸣’可续神火。”
沙哑的男声突然在头顶炸开，如锈铁摩擦石碑。
林小满猛地抬头，只见一团幽蓝的光雾在神坛穹顶凝聚，隐约勾勒出铠甲的轮廓——是冥曜，前冥界神将的残魂。
他的脸始终模糊，却能看见喉结动了动，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带着金属般的震颤：“但需以亲子之血为引……您可知，冥火认主，只认血脉。”
林小满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夜昭的襁褓。
指尖触到那层绣着并蒂莲的小被，布面温热，甚至有些发烫，像贴着一块烧红的玉。
她轻轻掀开一角，孩子心口的皮肤下，一道暗金纹路正随着呼吸明灭，如地脉中的火流，与夜无尘心口那团冥火印记，分毫不差。
“娘……”夜昭突然发出小猫般的呜咽，小拳头攥住她的衣袖，指尖滚烫，像握着一块刚从炉中取出的炭。
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她低头吻了吻他发烫的额头，梅香混着孩子身上的奶味涌进鼻腔，甜腻中带着一丝焦灼，像根针猛地扎进眼眶，刺得泪水无声滑落。
“还有别的东西。”
桃木铃的轻响从神坛外传来，清脆如冰珠落玉盘。
林小满转头，正看见玄素踩着满地碎琼乱玉走进来，她鬓角的银饰叮当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她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裹的木盒，布面渗着淡淡的朱砂味。
这位阳间神婆的眼睛此刻泛着青灰，是通阴阳眼开到最大的模样，瞳孔深处仿佛有雾在流动。
她蹲下来，从木盒里取出张黄符，指尖沾了朱砂在夜昭额前画了道镇魂诀。
符纸刚碰到皮肤，“刺啦”一声便烧了个干净，灰烬里竟浮起四个血字：【执念未灭】。
那字迹扭曲如蛇，带着灼人的热气，扑在林小满脸上，像被火舌舔过。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三天前在阳间遇到的老乞丐夜烬，那老头抓着她的手腕说“你是新世界的火种”时，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握着一块烧红的铁。
此刻再看夜昭发红的小脸，忽然觉得那老头浑浊的眼睛里，或许真的看见了什么。
“母亲。”
稚嫩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像块淬了毒的冰，贴着耳骨滑入脑海。
林小满猛地抬头，正撞进两团金红火焰里——夜昭的瞳孔完全被火光填满，先前软乎乎的小脸绷得像块玉，唇角微微上扬，却毫无笑意，“你可知冥帝为何分裂？因为他不愿毁灭，而我……生来便是火种。”
“不！”林小满死死抱住他，眼泪砸在他后颈那道新浮现的暗金纹路上，滚烫的泪珠落在皮肤上，竟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水滴落进热油。
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神坛裂缝里，那是夜无尘神格消散的位置，血珠坠入幽暗，竟泛起一圈金红涟漪。
冥界古谣从她喉咙里溢出，是夜无尘教她的，说这是冥后安抚子民的圣歌。
歌声低回，带着梅香与血的气息，在神坛中回荡。
夜昭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金红火焰在他眼底翻涌，却始终没烧到林小满半分。
直到她唱到第三段，孩子的哭声终于盖过了火焰的噼啪声：“娘……好疼，昭昭疼……”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炸响，蓝白色的光雾从林小满后颈的冥帝图腾里涌出，悬浮在两人头顶：【检测到血脉共鸣需求，开启临时阴德返现——可用“亲子羁绊”兑换短期神火续航】。
林小满盯着那行字，突然笑了。
她想起夜昭第一次喊“娘”时，她躲在神坛后面哭了半宿；想起他抓着夜无尘的衣角要糖吃，小短腿跑得踉跄；想起他在她怀里打哈欠，口水把她的衣襟浸出个小月亮。
这些片段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最后都变成了系统提示里那个“兑换”按钮。
“换。”她轻声说。
刹那间，夜昭体内的冥火像活了过来，金红的光流顺着两人相贴的皮肤倒灌进神坛。
林小满看见夜无尘的身影在神坛中央浮现，虽然还是透明的，却比刚才凝实了些；命牌上的“夜无尘”三个字也不再消散，像被谁用金漆重新描了边。
“你竟用孩子的命火续他神格？！”焰灵的尖叫刺穿神坛的寂静。
她扑过来要抢夜昭，却在碰到林小满手臂时顿住——那层淡淡的金红火光，正顺着林小满的血管爬向夜昭，像条温柔的锁链，缠绕着母子二人的命脉。
夜昭终于昏睡过去，额角渗出细密的血珠，血珠滚落，在襁褓上洇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林小满擦着那些血，忽然听见夜无尘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她熟悉的低笑：“守住昭儿……别让火吞噬他。”她抬头看向神坛深处，那里不知何时裂开道极细的缝，黑雾正像蛇信子似的往外钻，带着腐朽与低语的气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弹幕疯狂刷屏：【那道缝里……有双眼睛在看崽】【崽的笑！
崽在笑！】林小满低头，正看见夜昭的唇角微微扬起，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那笑不像婴儿的无意识，倒像……像谁在他梦里说了什么好玩的事。
冥雾不知何时散了些，神坛外的梅树在风里簌簌落着花，花瓣拂过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
林小满摸了摸夜昭的后颈，那里的暗金纹路已经和她的冥帝图腾连成了线，像一条隐秘的血脉之桥。
她站起身，把孩子裹紧在怀里，梅香混着他身上的奶味，像根线牵着她往阳间通道走。
“玄素，麻烦你看着神坛。”她转头对还蹲在地上收拾符纸的神婆说，“焰灵，三殿的事……等我回来。”
玄素抬头，目光扫过那道渗黑雾的裂缝，重重颔首：“阳间最近也不太平，前日有记者堵在你小区门口，说要拍‘冥后带鬼崽’的新闻。”
林小满脚步顿了顿。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夜昭，小脸红扑扑的，刚才的异常仿佛只是场梦。
神坛外突然传来隐约的人声，像群人举着话筒在喊什么，声音混着风，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她摸了摸夜昭的小脑袋，加快了往阳间通道走的脚步。
梅瓣落在夜昭的襁褓上，被金红的火光映得透亮，像一盏小小的灯。
林小满望着通道口那抹熟悉的暖黄灯光，忽然想起弹幕里那句“第二部女主是崽的反派后妈”。
她低头亲了亲夜昭的小耳朵，轻声说：“昭昭，不管谁来，娘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通道口的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外面的嘈杂——是记者的声音，是相机的快门声，是有人喊“林小姐！”的声音。
林小满深吸口气，抱着夜昭走进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