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契约反噬，夜无尘白发如雪！

林小满胸口的玄鸟印突然灼痛如焚，像被滚烫的银针刺穿血肉。

那痛感带着金属的锐利与火焰的焦灼，瞬间窜遍全身，她几乎能“看见”那印记在皮下跳动，红得发紫，像一颗被点燃的心脏在皮肤下搏动。

指尖传来掌心渗血的湿黏感，她这才惊觉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温热的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滴落在神坛冰冷的石砖上，发出极轻的“嗒”声，像沙漏漏下的最后一粒沙。

“残魂在动。”她声音发颤，喉间涌上铁锈味，舌尖抵着上颚，竟尝到一丝腥甜。

耳畔嗡鸣渐起，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震荡，而那阴寒正顺着血管爬行，每一寸推进都像裹着碎冰的刀刃刮过神经，冷得发麻，又痛得钻心。

夜无尘本已阖眼调息，闻言睫毛猛地一颤，如蝶翼轻扑。

他苍白的指尖按上她手腕，触及的瞬间却像被烫到般缩回——林小满的脉搏快得惊人，每一下都撞得他掌心发麻，像握着一只濒死的蜂鸟。

“别硬撑。”他哑着嗓子，另一只手覆住她手背，触感冰凉如石。

可就在这接触的刹那，他指尖泛起半透明的青灰，像霜花在骨节上蔓延，“反噬还没开始，你就……”

“必须现在。”林小满打断他，玄鸟印的灼痛骤然加剧，眼前闪过冥帝残魂那张扭曲的脸——上次撕裂它时，这缕残念藏进了她的命魂缝隙，此刻正用尖牙啃噬她的神魂，每一次撕咬都让她眼前炸开血色光斑。

若再拖下去，等残魂彻底和她的意识纠缠，别说压制，连剥离都会要了她的命。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按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契约之力在体内翻涌，那是当初与夜无尘签订共生契时种下的锁链，此刻顺着血脉往上窜，烧得她眼眶发红，泪意翻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契约之力，压制残魂！”

夜无尘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林小满体内那缕阴寒残魂正与他命魂里的冥帝碎片产生共鸣——那是分裂自同一本源的残念，此刻正像两根被磁石吸引的铁针，要穿透他和她的命魂，重新粘合。

“这次反噬……”他喉间腥甜上涌，却强撑着勾住她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会要了我的命。”话音未落，一缕黑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嗒”，像朵迅速绽开的墨莲，冰冷黏腻，缓缓晕开。

林小满的眼泪砸在那滴黑血上，溅起细碎的涟漪，像雨点落在墨池。

她望着他眼尾蔓延的暗红，望着他发间新添的缕缕银白，突然想起三日前他还站在神坛前，说“少活一年不亏”时的模样——那时他的白发不过几缕，眼尾的红还像春日初绽的桃花，温润而鲜活。

“我陪你。”夜无尘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指腹的温度比冰还凉，触过她脸颊时，留下一道微颤的寒意，“只要能彻底封死它……”

“够了。”契约祖巫无妄的声音突然插入，如寒铁刮过石壁。

他周身黑雾翻涌，露出的半张脸冷得像块玄铁，眼中无光，只有深渊般的漠然：“反噬之力与献祭深度成正比，你们现在的状态……”他盯着夜无尘逐渐透明的左肩，那透明如琉璃，仿佛风一吹就会碎裂，“强行启动，他的命魂会被撕成碎片。”

林小满抬头，目光灼灼，眼中映着神坛跳动的幽火，也映着夜无尘苍白的面容：“那要怎么才能让反噬够强？”

无妄的瞳孔缩成细线。

他见过太多契约反噬，却从未见过有人主动求加深献祭。

黑雾翻涌间，他抬手召出半块青灰色玉简，玉面刻满古老符文，触手冰凉，仿佛能吸走人的体温：“以契约神火为引，将你们的命魂锁进同一缕因果。”他将玉简按在神坛中央，石面裂开细纹，渗出暗红血光，“但这意味着……”

“意味着他阳寿尽时，我也活不成。”林小满替他说完，声音平静，却像刀锋划过寂静，“但总比他现在就死好。”

无妄的手指在玉简上划出血痕，血珠滚落，瞬间被玉简吸收，泛起诡异的赤光。

契约神火“轰”地燃起，赤金色的火焰裹着血光窜向半空，在两人头顶凝成一道锁链，锁链上缠绕着细密符文，每一道都像在低语，诉说着生死相系的誓言。

林小满只觉体内阴火突然冲天而起——那是她作为阴火神坛主持者的权柄，此刻与契约神火缠成一团，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锥，直刺向意识深处的残魂。

灼痛让她几乎跪倒，可她咬牙挺住，指尖抠进神坛石缝，碎石刺入手心，带来一丝清醒。

“你们竟敢以情锁反噬本帝！”嘶哑的怒吼在神坛内炸开，带着冥界风暴的呼啸。

冥帝残魂终于显形，半透明的黑色身影裹着阴风，指甲刺破林小满的太阳穴，寒意如针扎入脑海。

阴火神使焰灵的身影骤然闪现。

她周身腾起幽蓝鬼火，双手结印按在神坛基座，火焰灼烧空气，发出“噼啪”轻响：“神坛之力，护！”半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阴火神影，青铜面具下的双眼迸出赤光，与冥界风暴撞在一起，炸得神坛地砖纷纷碎裂，碎石飞溅，尘烟弥漫。

夜无尘额间的契约印记突然爆亮，像一颗被点燃的血珠，顺着眉骨、鼻梁往下淌，将他半张脸染成刺目的红。

他的白发在风暴中狂乱飞舞，原本就虚弱的气息更淡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风里。

“反噬失控了！”审判官刑无命的身影从神坛阴影里跃出，手持泛着冷光的审判符，指尖在符纸边缘划出血线，符纸吸血后泛起青黑纹路：“再这么下去，神坛会被风暴掀翻！”话音未落，他已将符印拍在神坛中央，青黑色的符纹如蛛网般蔓延，瞬间稳住了晃动的神坛，地面震颤渐止。

林小满咬着唇，额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在夜无尘颈间，温热黏腻。

她能感觉到，阴火与契约神火正顺着残魂啃噬的伤口往里钻，每一寸都疼得她想晕过去。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夜无尘逐渐透明的胸口时，又硬生生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疼得她眼泪狂涌，却也让神智更清醒了几分。

“姐姐别怕！”

熟悉的童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带着阳间特有的清亮与暖意。

林小满心口一热，阳间信徒林小七的信仰之力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小丫头跪在城隍庙前，举着她的画像喊了整整三个时辰“姐姐最厉害”才攒下的愿力。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信仰之力+10000！”

契约印记的光芒瞬间暴涨。

赤金与幽蓝交织的光刃穿透林小满的意识，精准刺中那团扭曲的黑影。

冥帝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雾气簌簌掉落，竟被撕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碎片。

“跑了……”焰灵盯着逃逸的残魂碎片，咬牙跺脚，鬼火在她周身不安地跳动。

夜无尘的身体突然一沉。

林小满慌忙接住他，这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他的白发几乎全白了，眼尾的红却淡了些，嘴唇白得像张纸：“小满……”他抬手摸她的脸，手指虚虚悬在半空，连触碰的力气都没了，“别放手。”

林小满死死抱住他，把脸埋进他颈窝。

他的体温低得惊人，低得她害怕下一秒就会彻底凉透。

她能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两下，越来越慢，像漏了水的沙漏，每一声都敲在她心上。

弹幕疯狂刷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模糊得像隔了层毛玻璃。

林小满不用看都知道，此刻评论区肯定被“鬼王快撑住！”“主播快想想办法！”刷爆了。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果然全是红点，最上面一条是林小七发的：“姐姐，我把存钱罐里的钱都捐给城隍庙了，你一定要救姐夫！”

夜无尘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轻轻勾住她的小指。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神坛……深处……有冰棺……”

林小满猛地抬头。

她看见他的眼睛里还映着自己的影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淡，淡得像要融化在夜色里。

她想起神坛最底层那间密室，想起三年前夜无尘带她去看的那具冰棺——他说那是用极北之地的千年玄冰打造的，能冻住将散的命魂。

“我带你去。”她抹掉脸上的泪，将夜无尘打横抱起。

他轻得惊人，轻得她想起刚穿来时，那具躺在棺材里的自己。

神坛外的阴火仍在跳动，却比刚才暗了些。

林小满踩着满地碎砖往神坛深处走，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极稳——她怕走快了，怀里的人就会彻底消散。

夜无尘的头靠在她肩上，睫毛颤了颤：“小满……”

“我在。”她应得极快，快得像生怕他下一秒就说不出话。

他笑了，眼尾的红在火光里晃了晃：“冰棺……钥匙……在你……心口……”

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心口的玄鸟印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暖融融的，像块被捂热的玉。

她伸手按住印记，指尖触到一个凸起——那是枚极小的钥匙，正随着心跳轻轻跳动。

神坛深处的密室门“咔嗒”一声开了。

林小满抱着夜无尘走进去，迎面扑来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呼吸瞬间凝成白雾。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却见他的睫毛上结了层薄霜，连唇色都成了青灰色。

“坚持住。”她轻声说，将他放进冰棺。

冰棺盖刚合上，夜无尘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冰层里。

林小满伸手按在冰棺上，能感觉到下方传来极微弱的心跳，像只受了伤的蝴蝶在扑腾翅膀。

她摸出手机，弹幕还在疯狂刷屏。

最上面一条突然变了颜色，是系统提示：“检测到阳冥能量波动异常，是否启动阳冥联动？”

林小满盯着那条提示，手指悬在“是”上，迟迟没有按下。

她想起前几天弹幕里刷过的“阳冥联动会引发空间裂缝”，想起夜无尘说过“阳间和冥界的屏障比纸还薄”。

可当她转头看向冰棺时，又想起他刚才说“我这条命是你的”时的眼神。

她咬了咬牙，指尖重重按下——

“叮。”

系统提示音在密室里回荡。

林小满望着手机屏幕上“阳冥联动启动中……”的字样，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闷响。

她抬头，看见密室顶端的石壁裂开了道细缝，有缕金色的光漏了进来——那是阳间的日光，带着她熟悉的温度。

她伸手接住那缕光，掌心的温度让她想起阳间的春天，想起夜无尘第一次带她去阳间时，说的那句“等解决了冥帝残魂，我带你去看桃花”。

此刻，那缕光正顺着她的掌心往冰棺里钻。

林小满望着冰棺里逐渐清晰的身影，突然笑了——夜无尘的眼尾，似乎又有了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