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冥殿快递爆仓之后的事儿，我被阎王给叫去了！

林小满正在阴德商城的柜台后面，蹲着整理刚到的阳间快递呢。

玻璃罐里的桂花糖，被她摆得像一座座小塔似的，整整齐齐的。

糖粒子在那幽绿幽绿的鬼火映照下，泛着琥珀一样的光，空气中隐隐约约地飘着一股甜香。

她的手指碰到罐壁的时候，有一丝凉意就顺着指头肚儿往上爬，那感觉就像是碰到了沾着夜露的蜘蛛网似的。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来，还卷着纸灰呢，直往里面扑，呛得她轻轻咳嗽了两声，眼角都有点湿乎乎的了。

小顺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砰”的一声撞开了木门。

他额头上的冷汗在鬼火的映照下，透着青白色，头发丝儿贴在皮肤上，让人感觉湿答答的。

他着急忙慌地说：“主播啊！阎王殿的黑无常刚刚来过了，说您要是再给差评，就要封您的直播间了！”

林小满手里正拿着的桂花糖，“咔嗒”一声就掉回罐子里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这清脆的声音特别明显。

林小满站直了身子，她身上寿衣的金线在烛火的照耀下晃悠了一下，映出一些细碎的小光斑，就像星星落在肩膀上一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鼻子里满是沉水香和纸灰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冷冷的味道，说道：“封直播间？我给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评价啊。就上个月，鬼市卖的阴火蜡烛，大半夜的自己就灭了，十个买家里面有九个都投诉了；上上个礼拜，孟婆汤出的甜汤版本，那些阿飘喝了以后直打嗝儿——”她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手指头划过手心的时候，有点痒痒的感觉，突然就笑了起来，“他阎王要是想封我，得先把冥界那些不达标的买卖都给封了才行。”小顺捏着自己的衣角，在那儿搓啊搓的，他那双纸糊的官靴在青石板路上蹭来蹭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就跟枯叶被风刮过时似的。

他把身子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哈出的气都带着点凉丝丝的感觉，小声说：“黑无常可说了，阎王爷气得把生死簿啪地一下就拍到龙案上了，还说您这是‘以下犯上’呢。”

“以下犯上？”林小满眉毛一挑，手指下意识地在柜台边的雕花上摸来摸去。

那木纹糙糙的，在她指肚上勾来勾去的。

她心里想着，白幽兰上个月才因为私自扣下阳间寄给老鬼的家书，被自己给曝光了。

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出，怕是想借着阎王的手来整自己呢。

这时候，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玉佩声，叮叮当当的，就像碎冰互相碰撞一样。

夜无尘的影子先探了进来，他那身玄色的大氅扫过门槛的时候，带起了一股冷冷的香气，就像是雪松和老檀木混在一起的味道。

他靠在门框上，眼尾那颗红痣就像一滴凝固了的血，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暗暗的红色。

“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去？”林小满转过身来，就瞧见他腰上还别着那把玄铁剑呢，这一看就是打算来真的呀。

剑鞘和腰带摩擦发出轻轻的响声，就像是一种没有声音的警告似的。

她走过去拉他的袖子，那布料又糙又硬，她的手指擦过他手腕上的旧伤疤，说道：“阎王最讨厌你仗着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去压他了，你这一露面，他能把我说成是十世的大恶人。”夜无尘瞅着她脑袋顶上翘起来的那撮小碎发，身上的鬼气里裹着丝丝暖意就那么散开了，就跟一层瞅不见的薄纱盖在她肩膀上似的，他说：“那就让他骂呗。”

“那可不行。”林小满扯着他的袖口晃悠了几下，袖口的布料在她手心里发出特别细微的那种沙沙声，“我今儿个要当一个讲道理的主播呢，可不能像个被人护着的小媳妇似的。”说完她就转身从柜台下面摸出来一个红漆的木盒子，她手指头碰到盒子表面那温润的漆层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带着孟婆灶台那儿的余温呢，“再说啦，我可是带了孟婆新熬的桂花甜汤呢。阎君上次就喝了半盏，嘴上还硬说太甜了，结果呢，转头就打发阿狸来问了三次做法。”

夜无尘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手指肚热乎乎的，就像一片落叶轻轻落在她皮肤上一样，他说：“他要是敢对你动手动脚的……”

“不会的啦。”林小满把木盒子塞到他手里，碰到了他手心里的茧子，“你就在外面等着我，要是听到里面有啥动静，你再冲进来——”她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在眼睑上扫来扫去，“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来送甜汤的，多顺理成章啊。”

冥殿那扇青铜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的时候，林小满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沉水香，浓得都快变成雾了，就缠在鼻子尖那儿。

脚踩在青石板上，那回声空荡荡的，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似的。

龙案后面的阎王啊，正捏着生死簿呢，那龙须气得都翘起来了，就像两把小剑似的。

烛火晃啊晃的，在他脸上弄出一跳一跳的阴影。

阎王大声说道：“林小满啊！你知不知道这个月冥界的差评率一下子涨了三成呢？阴兵都说啊，鬼市的纸钱摊现在都不敢写‘足斤足两’这几个字了！”

林小满呢，眼睛就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这鞋啊，是夜无尘让鬼差连夜给缝的，上面绣着小朵小朵的曼陀罗花呢。

那丝线啊，在脚踝那儿，还让她感觉有点刺刺痒痒的。

林小满就说：“阎君啊，差评率涨了，这说明不管是买东西的还是卖东西的，都开始重视质量了呢。就说上回吧，有个卖往生被的老鬼，就因为差评太多了，自己主动给往生被加了三层棉，现在啊，在鬼市可火了，成爆款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阎王气得拍桌子，龙案上的镇纸“咚”的一下就跳起来了，震得笔架都轻轻晃悠，墨汁溅出来一滴，在生死簿上晕开了，就像血一样。

林小满抬起眼睛，声音稳稳当当的，说：“阎君啊，我可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我呢，是‘阴德监察使’，我做的所有事情啊，都是为了冥界能繁荣稳定。这个差评系统呢，乍一看好像有点冒犯，可实际上啊，是能让买卖双方都得到好处的。要是任由那些不合格的买卖随便搞，那才是对您管理的冥界最大的不尊重呢。”

这时候，白幽兰从殿柱后面转出来了，她那月白色的裙子下摆扫过林小满的脚边，那布料擦过鞋面的时候，就像一片冷冷的雾气飘过一样。

白幽兰手指尖捏着个青瓷瓶，眼角往上挑着说：“阎君您还不知道呢，这个林姑娘啊，不光能管冥界的事儿，连夜王她都能管呢。”前儿个我瞅见她在往生河边上，扯着夜王的耳朵，嘴里嘟囔着‘糖糕得趁热吃’呢——”说罢，她抬手掩住嘴唇，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虽说清脆，可听着没半点儿热乎劲儿，“夜王啥身份啊？那可是冥界的少主呢，居然被一个大活人这么摆弄。”

林小满眼睛落在她涂着丹蔻的指甲上，就想起前儿在鬼市瞧见她往孟婆汤里兑水的事儿。

当时她正开着直播呢，弹幕上全是“白仙姑手段真高”这样的话，白幽兰的脸啊，比鬼火还难看。

嘿，没想到现在她倒先告起状来了。

“白道友啊。”林小满脑袋一歪，头发就从肩膀上滑下来了，蹭得皮肤有点痒痒的，“前儿个你不是说要给我送阳间的胭脂吗？这都到现在了，咋还没送到呢？我直播间的那些观众可都眼巴巴地等着看呢——”她稍微停了停，接着说，“难不成，你私扣快递的本事，比往孟婆汤里兑水还厉害？”

白幽兰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她手里拿着的青瓷瓶晃悠了几下，差点就掉到地上了，瓶身和指甲碰到一块儿，发出了很细微的“咔”的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外面传来了车轮子压过青石板的“咯吱”声，声音由远到近，中间还夹杂着纸马的嘶鸣声呢。

小顺推着一辆木车，硬是挤了进来。

那车板上啊，包裹堆得像小山似的。

最上头还绑着红绸子呢，那绸带在风里轻轻颤抖，就跟一缕跳动的血似的。

小顺说道：“阎君啊，这是这个月的差评赔偿呢！有阳间的桂花糕，绣着百子图的枕头，还有能照出前世的铜镜——”他一边扒拉着包裹，一边发出沙沙的纸张摩擦声，“还有您上次念叨想要的，能自动翻页的生死簿仿制品呢！”

“瞎搞！”阎王的耳尖都红了，不过声音可比之前温和多了，“谁让你把本王的话当成快递单了？”

孟婆也不知道啥时候凑到殿门口了，手里端着个茶盏，笑嘻嘻的，茶香和着桂花的甜香就飘了进来。

孟婆说：“阎君啊，您就别嘴硬了。上次我瞧见您盯着那小丫头的快递单看了足足半个时辰呢，连‘加急加甜’这样的批注都写上了。”她朝着林小满挤了挤眼睛，“姑娘啊，你这差评系统啊，可把咱们冥界这些老古板都给弄得灵活起来了。”

龙案后面的阎王咳嗽了两声，手指不自觉地在那个生死簿仿制品的边角上摩挲着，那木料摸着温温润润的，就好像被掌心捂热了一样。

林小满看到他的案头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呢，这正是她前天直播的时候送的，糖块的边缘都有点融化了，黏在纸上。

“林小满。”阎王突然说话了，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些，“你这个差评系统……真的能让冥界的买卖更守规矩吗？”

“那当然了。”林小满慢慢朝前走了两步，脚步轻轻的，那寿衣的下摆从地面上擦过，还带起了一点点微风呢。

“您瞅瞅啊，鬼差的工钱都涨了，纸马都换上铁掌了，就连那个卖阴火蜡烛的老鬼，都开始捣鼓‘防风款’的蜡烛了。”她指了指小顺推过来的包裹，“这些赔偿可不是惩罚，是要让卖家明白，东西做得好，买家才会带着阴德来光顾呢。”

突然，殿外面刮起了一阵阴森森的风，这风可劲儿吹着烛火，那烛火就像发疯了似的乱舞，墙上的光影被扯得奇奇怪怪的，看着特别荒诞。

夜无尘穿着玄色的大氅先进来了，他就站在林小满的旁边，眼睛扫了一眼龙案上的生死簿，他的袖口不经意间擦过林小满的胳膊，凉飕飕的。

他说：“阎君啊，她可是本王特批的‘阴德监察使’呢。这个差评的权力啊，就是冥界给所有阿飘的‘说理的权力’。”

阎王的龙须抖了抖。

他眼睛死死盯着夜无尘腰上挂着的玄铁剑，这剑可是老冥王临死前赐给他的，那可是代表着冥界少主身份的东西呢。

那剑穗在风中轻轻地晃悠着，就像一缕怎么也散不掉的执念。

这殿里安静得很，都能听到烛芯突然爆开的那种轻微的响声，“噼啪”一下，火星子到处乱溅。

最后，阎王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说：“行吧！你就回去吧，要是再弄得鬼哭狼嚎的……”

“知道啦。”林小满伸手抓起木车边上的甜汤盒子，盒子还是温热的呢，就好像还带着灶火的余温。

“这是孟婆让我带过来的，她说您上次喝得太快了，这次就多熬了半个时辰呢。”她转身要往外走的时候，就听到白幽兰在身后咬着牙说：“阎君啊，您可别被表面的东西给骗了……”

“白仙姑啊。”夜无尘的声音就跟浸了冰的刀子似的，那股子寒意顺着耳朵就往骨头缝里钻，“上个月你私自改了快递路线，结果玄阴子的《幽冥志》晚到了七天呢。他昨天跑到我殿里哭哭啼啼的，说那书里夹着他和他亡妻的最后一封信啊。”

白幽兰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林小满回头看过去，就瞧见她的手指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那月白色的裙角在风里抖得像一片雪似的，就好像被那种看不见的寒风吹透了一样。

出了冥殿之后，月光正好洒在青石板上，泛着那种幽蓝幽蓝的冷光，脚底下能感觉到石板传来的凉意。

小顺推着那空了一半的木车，一蹦一跳的，说：“主播呀，您到底是怎么把阎君给说动的呀？我刚刚腿肚子都吓得抽筋了！”

“因为他尝过好处呗。”林小满从身上摸出一块桂花糖塞给他，糖纸在指尖发出那种细碎的声响，“就跟你上次吃了阳间的芝麻饼一样，现在天天盼着快递呢。”

突然，夜无尘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心的温度比鬼气要暖和一点，手指肚蹭过她手腕上的红绳——那红绳可是他用冥界最细的红线编的，丝线编得很细密，缠在皮肤上有点痒痒的，“刚刚白幽兰的眼神……”

“我知道。”林小满抬起头瞅着他，那碎头发被夜里的风一吹，都翘起来了，扫过额头角儿的时候，弄得她痒痒的。

“不过呢，今天阎君没封我的直播间，这就说明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机，那屏幕上的弹幕刷得可热闹了：

【主播从阎王殿毫发无损地出来啦！】

【夜王护妻的名场面又多一个！】

【突然特别想知道白仙姑接下来要干啥呢】

突然，屏幕闪了一下。

林小满正打算把这个页面划走呢，就瞧见一行弹幕像一道雷似的劈了下来：

【小心——】

她的手指一下子就攥紧了，指甲都掐到手掌心里去了，手掌上留下了月牙形状的红印子。

夜无尘低下头看着她，他眼尾那颗红痣在月光下隐隐地泛着暗光：“咋啦？”

“没啥事儿。”林小满把手机往袖子里一塞，那布料摩擦的时候发出了轻轻的声响，“可能是弹幕有延迟吧。”她抬起头的时候，瞅见白幽兰的身影从殿角那儿一闪而过，那月白色的裙子就像一团阴沉沉的云似的，悄没声儿地就融进夜色里去了。

“走呗，咱们去鬼市瞅瞅新到的阳间布料，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件绣着松鹤的大氅嘛。”

夜无尘的手指轻轻在她头顶翘着的碎发上摸了摸，指尖热乎乎的，就像一阵暖和的风刮过去似的：“行。”

这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叠在一块儿，朝着鬼市的方向就走过去了。

林小满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袖子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呢。

在那个“小心”的后面啊，有一串弹幕正在快速地滚动着，就好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那不停地敲打着啥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