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要给阎王打差评，冥殿快递都爆仓啦！
林小满眼睛盯着系统界面上的差评输入框，手指头在半空悬了三秒，就跟一滴快要掉下来却还没落的露水似的。
黑市那边的灯光从她眼角余光那儿照过来，昏黄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晃悠，光影在青石板上弄出一道道细长的印子。
老陈头米糕摊那儿冒出来热腾腾的甜香味儿，糯米和桂花混合的那种暖和劲儿直往鼻子里钻。
玄阴子拿着本《如何成为合格冥修》，正跟孟婆显摆书里夹着的桂花干呢，翻书页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像秋天的树叶擦过石阶一样。
阿狸就在她脚边蹲着，用尾巴卷着账本数阴德呢，那绒毛扫过她的脚踝，弄得她有点痒痒的——这些活灵活现、热热闹闹的鬼气啊，就像一根小细针，轻轻扎着她的心口，又暖和又难受。
“阿满。”夜无尘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带着一丝凉凉的鬼气，可擦过耳朵的时候却好像很烫人，“你上次不是说嘛，阎王殿批轮回得等七七四十九天呢，那些等得心急火燎的新鬼啊，老是爱跑到阳间缠着活人找替身。”
她抬起头看他。
这男人的眉眼在月光下面就像用水洗过的玉石一样，清冷又透亮，可眼尾那点红痣却让人心跳得厉害，这红痣既是他鬼王的标志，也是这冥界最厉害的武器。
可这时候呢，他耷拉着眼皮瞅着她，眼睫毛投下的暗影里满满当当都是纵容的意味，就好像夜里的风轻轻吹过古寺房檐角上的风铃似的，没声儿，但是特别温柔，他说：“你不是老念叨着，阳间的快递能给人希望吗？”
林小满一下子就笑了。
她就想起啊，三天前给孟婆送的甜汤快递。
孟婆刚喝第一口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就掉到汤碗里了，那热气和着甜滋滋的香味儿一个劲儿地往上冒呢，那声音就跟雨滴敲在铜盆上似的，孟婆说她守忘川守了八百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尝到甜的东西。
她又想起小顺被鬼修给截杀的时候，怀里还死死护着给新鬼的阳间玩具呢。
那木马的轮子都被血给染红了，可还在呼呼转着，转得都发烫了。
还有老陈头，举着她给兑换的糖霜模具，那粗糙的手在草莓纹路上摸来摸去的，说要做冥界第一块草莓米糕，那语气就好像捧着刚生下来的小娃娃似的。
这些个“盼头”啊，可不能光在黑市上转来转去的。
她手指头一落，在差评理由那一栏飞快地写着：“阎王殿的服务态度太差劲了，审批轮回的速度慢得要死。”就在系统蓝光闪了一下的当口，她后脖颈子就冒冷汗了，皮肤也有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这可是她头一回直接跟冥界的最高权威叫板呢。
“差评生效了，阳间快递已经送到了。”机械音刚一落，老远的地方突然就传来纸马的嘶鸣声，马蹄子踩在地上的声音把寂静都给踏碎了，火星子到处乱溅，就像铁钉在石板上划拉似的。
小顺骑着那纸马冲进黑市的时候，那纸马都冒火星子了。
小顺鬓角的鬼发啊，全让冷汗给弄得黏在脸上了，湿哒哒地贴在额角那儿，怀里还死死抱着半卷没送完的快递单呢。
他从马上翻下来的时候，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就把玄阴子的米糕摊给撞翻了。
老陈头正举着擀面杖，刚想张嘴骂人呢，结果一瞅小顺，好家伙，他额头的鬼火都在那打哆嗦，青焰有气无力地跳着，就跟那风中快要灭了的蜡烛似的。
小顺哆哆嗦嗦地说：“主、主播啊！你可捅大娄子了！”
林小满刚要走上前去呢，夜无尘一下子就先挡在她前面了。
夜无尘身上鬼气稍微一涌，那阴风就卷起来不少灰尘。
小顺怀里的快递单“哗啦”一下就散了一地，纸页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脆响。
最上面那张飘到了林小满脚边，收件人那栏明明白白写着“阎王殿”，物品栏里是用毛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请加快轮回审批，不然我就去阳间找我孙子玩了！”那墨迹还没干呢，手指轻轻一碰，都能感觉有点黏糊糊的。
“这……这是新鬼的快递？”阿狸猫着腰，伸手捡起一张，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那尾巴尖儿啊，因为震惊都炸毛了，“我认得这个呢！昨天在快递点，有个穿着蓝布衫的阿婆在那儿哭，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等轮回都等得手都快没了。主播就教她写差评换阳间糖果，可她偏要给阎王殿也寄一封呢！”
小顺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的冷汗在月光下看着都发青，手指头冰冰凉的。
他说：“可不光是阿婆啊！您之前教那些鬼修差评模板，这下可好，整个冥界的鬼都在给阎王殿刷差评呢！我刚刚去阎王殿送快递，您猜怎么着？那差评堆得呀……”说着，他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比望乡台都高呢！纸马都被那些快递压得四条腿直打哆嗦，蹄子下面的火星都快灭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像炸雷似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有点微微颤动，灯笼上的穗子也跟着簌簌地抖起来。
林小满抬起头，就看到北方的天边闪过一道刺眼的紫光，那可是阎王殿的方向啊。
那雷光一下子把夜幕都给撕开了，连她的瞳孔里都映出了电光。
夜无尘身上的鬼气一下子收紧了，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似的，把林小满护在怀里。
阴风吹过来，带着丝丝的冷意，从她的耳朵边擦过。
夜无尘说：“这是阎王发怒了。”
果不其然，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有阴兵踩着黑雾冲进黑市来了。
领头的那个阴将，他甲胄上的鳞片闪着冷冷的光。
那刀鞘“砰”的一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就发出那种金属和石料撞到一起的闷响。
这一下可不得了，米糕摊的蒸笼盖子都被惊得跳了一下。
只听那阴将喊道：“阎王有令，传林小满马上到殿上去！”
“等会儿。”夜无尘往前迈了小半步，他鬼王的那种威压就像潮水似的蔓延开来。
一下子，空气好像突然就凝固住了，连风都停住了，周围变得特别安静。
那个阴将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就弯了一下，额头开始往外冒冷汗，汗珠顺着铁甲的边缘流下来，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小片湿湿的印子。
他哆哆嗦嗦地说：“王……鬼王？”
林小满拉了拉夜无尘的衣袖，那布料从手指间滑过，带着那种熟悉的凉凉的又有点温热的感觉。
男人扭头看向她，她就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为啥呢？
因为她心口那儿啊，系统正在发疯似的震动呢，那提示音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每响一声都震得她心口直发麻。
就听到提示音在说：“阴德加100（新鬼感谢）、阴德加200（鬼差拥护）、阴德加500（孟婆推荐）……”
“去吧。”林小满小声地说，“我倒想瞧瞧，阎王殿的快递都堆成山了，他还能不能板着脸说‘冥界的规矩可不能破’。”
当阎王殿的殿门被阴兵推着，“吱呀”一声响的时候，林小满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沉香味儿，还混合着纸墨和旧木头的气味儿，就好像把一整座古庙的气味儿都塞进鼻子里了似的。
正中间的龙案上，堆着的快递盒都有一人高了。
有些用红绳捆着，有些用油纸包着，甚至还有拿荷叶裹着的呢。
最上面那个快递盒上，贴着张歪七扭八的便利贴，上面写着：“阎君大人，我家小孙子说您批轮回慢，是因为没喝过早茶。这是他给您买的虾饺，凉了可就不好吃喽！”那油纸的角儿有点翘起来了，还露出了一点亮晶晶的汤汁呢。
阎王坐在龙椅上，玄色的龙袍都被气得掀起了一个角儿。
他往龙案上一拍，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震得案上的茶盏都轻轻跳了一下，大声吼道：“好你个林小满！本王治理这儿都上千年了，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敢拿阳间的快递来砸本王的殿门！”
白幽兰也不知道啥时候从殿后面转出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鬼修裙，手指尖揪着帕子，指关节都泛白了，声音冷得就像冰一样：“殿下您还不知道呢，这个林小满仗着鬼王给她撑腰，老早就开始在黑市弄什么‘差评保险’了，煽动那些鬼修去挑战冥界的秩序。今天敢给您刷差评，说不定明天就敢改生死簿了！”
林小满就看了她一眼。
白幽兰眼尾那颗泪痣，在烛火的映照下透着青，这是被怨气浸染久了才有的颜色。
林小满突然想起来，前阵子白幽兰的徒弟偷了快递点的胭脂，她按照规矩扣了那徒弟的阴德，当时这女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整个儿吞下去似的。
林小满就说道：“白道友，你这话可就有点过了啊。”她朝前走了两步，故意把绣鞋在青石板路上踩得嘎吱嘎吱响，那鞋跟敲在石板上啊，就跟节拍器似的，特别准。
“我给阎王殿打差评，那可是在为整个冥界的鬼发声呢。您瞧瞧这些快递啊。”她说着就指了指龙案上的包裹，手指头在纸面上划拉过去，还带出了一点细微的摩擦声，“有新鬼求着能快点轮回的，还有老鬼托人送阳间特产的呢，孟婆也托我带话了，说您这殿里的烛火太暗了，她熬汤的时候都瞅不准火候。”
阎王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
他眼睛盯着最底下那个用粗麻袋包着的快递，麻袋口露出半截油纸，上头是孟婆的字：“老阎，你要是再拖着我那碗甜汤快递，我就把汤泼你生死簿上！”那字的墨渍可浓了，就好像还带着汤的热气儿似的。
“本王……本王批轮回那都是按规矩来的！”阎王的声音一下子就没那么硬气了，就像被风吹得忽闪忽闪的小火苗。
“规矩是死的，鬼可是活的呀。”林小满走到龙案跟前，伸手摸了摸那个虾饺盒子，手指尖传来热乎乎的感觉，就像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似的。
“阳间现在都讲‘顾客就是上帝’呢，冥界的鬼为啥就不能提意见？您看小顺他们送快递多不容易，可那些鬼修们现在一看到快递员就满脸堆笑的，为啥呀？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人能听进去。”
夜无尘啥时候站到她旁边的都不知道。
他瞅着龙案上那堆得像小山似的快递，眼睛里就泛起了笑意。
鬼气轻轻一飘，就有股淡淡的甜香若隐若现地飘了过来。
他说道：“阿满说得没错啊。您要是觉得这些差评闹心，完全可以弄个‘轮回加急’的阴德兑换嘛。鬼修们积攒阴德做好事，您这边审批快些，阳间冤鬼闹事的情况也能少些，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嘛。”
阎王的脸色变来变去，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伸手抓过案头的一个快递就拆了开来。
快递里是个布老虎，是用粗布缝的，那针脚缝得歪歪扭扭的。
布老虎的肚皮上还缝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阎君爷爷，我奶奶说您就像我爷爷一样，我爷爷可疼我了，所以您也疼疼我奶奶好不好呀？”这布虽然粗糙，但是却有那种被阳光晒过的暖和劲儿。
他捏着布老虎的手渐渐松开了，手指肚在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上轻轻摩挲着，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突然，系统提示音“轰”地一下炸响了，林小满眼前闪过一道特别刺眼的金光。
只听那声音说：“阴德商城最终升级完成了，‘命运改写’这个功能已经激活啦。”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夜无尘带笑的眼睛。
原来啊，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故意拿话来激她呢。
“从今天起，冥界的物流就归我管啦。”她小声地说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忘川河一样，一下子就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纸马嘶鸣的声音。
小顺扒着殿门，脑袋探进来，脸上还粘着快递的碎纸片呢，哭丧着脸说：“主播啊，您刚激活的那个‘命运改写’功能，现在整个冥界的鬼都在刷‘求改轮回时间’的差评，我这纸马跑得腿都快断了……”
“急啥呀。”林小满转身冲他笑笑，“去把阿狸叫过来，让她教教你新出的‘批量处理’功能。哦，对了——”她停了一下，眼睛扫过白幽兰惨白的脸，“再给阎王殿的快递柜加把锁，可不能让某些人趁着乱偷偷改差评。”
小顺刚答应，殿外就传来阴兵通报的声音：“鬼王殿的阿狸求见，说带着‘轮回加急’的阴德价目表呢！”
阎王瞅着被阿狸捧进来的鎏金册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这小丫头……”
“阎君大人。”林小满弯下腰，行了一个阳间的礼，袖口擦过石面，发出轻轻的窸窣声，“您要是觉得这价目表不合适，大可以自己改嘛。反正现在——”她指了指殿外来来往往数不清的快递鬼差，那脚步声、纸马的嘶鸣声、文书翻动的声音都混在一起了，“鬼修们的想法，您多少也得听听呀。”
殿外的月光一下子亮了些，洒在青瓦上，就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霜。
林小满瞅着远处飘着“冥界顺丰”旗子的纸马，耳朵里灌着黑市那边传来的热热闹闹的声音。
有锅铲敲锅的当当声，有人们说说笑笑的喧哗声，还有糖霜撒落的沙沙声呢。
就这么一下子，她心里暖乎乎的，那股子暖意可强烈了。
这时候呢，小顺呼哧呼哧喘着气又跑进来了，手里举着一张泛着紫光的传唤帖，大声说：“主播啊！阎王殿的内务司讲了，您要激活那个‘命运改写’的功能得去备案呢……”
林小满把传唤帖接过来一看，上面盖着阎王的大红印子呢。
最底下还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小字：“顺便把孟婆的甜汤快递过来，本王也想尝尝。”那墨迹看着还很新，透着一种小孩子似的急切劲儿。
她一抬头，就瞧见夜无尘正靠着殿柱瞅她呢。
他眼尾的红痣在烛火的映照下，就像一朵开得正盛的花似的。
夜无尘朝着她挑了挑眉毛，一阵鬼气就裹着一缕甜丝丝的香味飘过来了。
这香味啊，是老陈头新做的草莓米糕散发出来的，甜里还带着酸溜溜的味道，就像春天刚开始融化的雪水一样。
林小满把米糕塞到夜无尘手里，手指头碰到他凉凉的手心，说：“走吧。先去内务司，然后再去给阎王送甜汤。哎，小顺——”她扭头看向满头大汗的鬼差，“从明天开始，给快递员的阴德工资涨一涨，再给纸马配上一副铁掌。可不能让它们把腿跑断了呀。”
小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高兴地说：“好嘞！我这就去鬼差司——”
“等等！”白幽兰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小满手上拿的传唤帖，那指甲啊，都快要掐进自己的手心里面去了，指缝之间好像都隐隐地冒出一股怨气来，嘴里说道：“内务司的规定是……”
“白道友啊。”夜无尘的声音就像是被冰水泡过的刀一样，那股子寒意啊，顺着空气就开始蔓延开来了，“你上次偷偷改了快递的路线，害得玄阴子的书晚到了三天呢，这笔账到现在都还没算呢。”
白幽兰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煞白的，就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一样。
她身子晃悠了两下，就跟没了魂儿似的，一下子就把案角的快递盒给撞翻了。
那布老虎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林小满的脚边，布老虎的布面摸起来糙糙的，不过还带着一点点没散掉的温度呢。
林小满弯下腰把布老虎捡了起来，然后扭头对着阎王笑着说：“阎君大人啊，这个布老虎您就收下吧，我替我那小孙子谢谢您的好心啦。”
阎王咳嗽了两声，那耳朵尖啊，都微微地有点发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本王，本王可不是因为这个……”
这时候啊，殿外面的纸马又开始嘶鸣起来了。
林小满跟着小顺就往外走呢，就听到身后阎王翻价目表的声音，那纸页翻动得就跟一阵风似的，还有阿狸跟阎王解释“阴德兑换加急”的声音，那声音又脆又亮的。
林小满突然就感觉啊，这冥界的风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呢。
就这么走着走着，等到她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小顺突然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主播啊，我刚刚送快递的时候，听内务司的鬼说……阎王殿的生死簿，好像是能和快递系统关联起来的呢？”
林小满听到这话，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扭头往殿里瞧，阎王正端着甜汤碗，呼呼地吹着热气呢，那热气腾腾的，一片白雾蒙蒙的；夜无尘在龙案旁边倚着，利利索索地帮阎王拆包裹，那手指灵活得很；阿狸趴在案子上，用尾巴缠着算盘记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这场景啊，跟她刚穿过来时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比起来，那可鲜活太多太多了，都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呢。
“走嘞。”她伸手拍了拍小顺的肩膀，手底下能感觉到少年肩膀瘦瘦的、硬硬的，“不管生死簿能不能联系上，先把眼前的事儿干好再说。”
小顺刚要答应呢，突然，老远的地方传来阴兵扯着嗓子喊：“林小满，内务司叫你去呢！”
林小满就笑着往前面走过去了。
月光洒在她的头顶上，她那缕老是翘起来的头发丝被照得亮晶晶的，就像一团烧得特别旺的小火苗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