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消毒水里的秘密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透明的膜，黏在绾的鼻腔深处。她闭着眼，指尖在军装外套的褶皱里摸索，指甲边缘刮到纸张的纤维。监控探头的电流声在头顶规律作响，像某种机械昆虫的振翅。

"营养剂补充时间。"推门声带着金属滑轨的涩响，脚步声比正常人轻三成。床垫微微下陷，塑料托盘搁在床头柜上的动静太精确，连毫米级的偏差都没有。

苏绾的睫毛在枕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调整呼吸频率，让胸口的起伏与昏迷体征完全吻合。橡胶手套摩擦的声响靠近，带着微弱的电流杂音。

"瞳孔扫描完成。"温热的吐息喷在脸上，混着人造香精的草莓味。金属器械的凉意贴上眼皮的瞬间，苏绾从睫毛缝隙里捕捉到护士放大的虹膜——收缩的瞳孔边缘泛着机械特有的蓝圈。

输液架上的营养袋突然发出气泡破裂声。护士转身时，苏绾的指尖已经将那张黏在军装内衬的纸片完全勾出。纸张边缘有烧灼痕迹，触感像处理过的兽皮。

"今日剂量增加15%。"护士对着空气说话，后颈的皮肤在弯腰时裂开细，露出底下排列的微型电路，"基因污染清除37%。"

推车滚轮声远去后，苏绾的拇指抚过纸片上的凹凸。那是用星兽血写的字迹，在黑暗里浮出幽蓝的光：【第七次稳定性测试，受试者出现星兽拟态加剧现象...脊椎骨节置换手术...】后半截撕掉了，残留的墨迹像干涸的血痂。

青铜盒在枕下突然发烫。系统警告断成碎片：【警告...神经抑制剂...浓度超标...】苏绾的舌根尝到铁锈味，契约纹在后颈突突跳动。她数着监控探头转动的间隔，在第三次循环时迅速将纸片塞进青铜盒的暗格。

营养剂滴管突然加速，蓝色液体里游动着纳米级的金属颗粒。当第三滴坠入静脉时，苏绾腕间的香囊流苏无风自动，靛青丝线像活物般缠输液管。管壁内侧的星兽符文激活，将纳米机器人熔解成无害的银雾。

走廊传来争执声，医用隔离门也挡不住那个低沉的咆哮："我说过不能用α型抑制剂！"军靴踹在金属墙上的震动让输液架摇晃。

"这是议会直接下达清除指令。"另一个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平滑，"血契造成的基因污染会破坏整个SSS级控制体系。"

苏绾的指尖掐进掌心。青铜盒的暗格弹开，那张实验残页上的血字突然浮空重组，在她视网膜上投影出完整记录：【...受试者白曜在拟态过程中保留人类瞳孔，证明蓝星基因序列对兽化有抑制作用...建议提取契约者骨髓样本...】

消毒水气味突然浓烈十倍。苏绾的太阳穴突跳，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里飘着纳米级的监测机器人。她对着天花板监控露出虚弱的微笑，同时用香囊流苏在床单上勾勒出半个蓝星符文。

整面东墙突然透明化。苏绾的瞳孔骤缩，看清隔壁实验室里排列的圆柱形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浸泡着长有兽耳或尾巴的人形生物，脊椎处连接着倒计时锁链。最近的舱体编号E-712，里面漂浮的身影银发狂舞，后颈契约纹与她颈间的灼痕完全对称。

白曜的精神体突然转头。隔着强化玻璃与纳米机器人构成的雾障，他的犬齿撕开束缚带，左眼是人类瞳孔，右眼已变成彻底的星兽竖瞳。契约纹在两人之间拉出猩红的光丝，青铜盒爆发的蓝光吞没了整间病房。

当消毒水气味被檀香取代时，苏绾听见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带上人类的情感波动：【精神共鸣建立完成。警告：基因密钥激活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