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记忆防火墙的裂痕

苏绾的指尖触到舱壁冷凝水，刺骨的寒意顺着经络窜上肘关节。青铜盲盒在面前缓慢自转，第四重锁纹间隙渗出靛青色雾状物质，那些雾气在失重环境下形成诡异的珊瑚状结构。她试着抓住飘过的数据线固定身体，电缆却在她握住的瞬间亮起与白曜脊椎裂纹相同的荧光纹路。

"别碰量子接驳器。"

机械合成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舱顶突然降下六个全息投影仪，蓝光交织成白曜的虚像——这个电子幻影比实体更接近机械本质，左半边脸完全由流动的代码构成。他的机械尾虚影扫过苏绾耳际，带起的风压吹散了她鬓角汗湿的发丝。

青铜盒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刺响。盒内升起个微型全息台，上面旋转着与记忆投影里相同的双鱼玉佩三维模型。苏绾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契约纹传来被烙铁灼烧的错觉。当她伸手去够玉佩投影，整个核心舱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为暗红色。

【记忆防火墙激活】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禁忌记忆访问请求】

白曜虚影的机械眼骤亮。他抬手打碎最近处的投影仪，飞溅的玻璃渣在苏绾手背划出细痕。"跑！"代码构成的面孔出现数据紊乱，"去B-17通道找记忆阻断剂——"

舱壁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蓝色锁链纹。那些纹路活物般爬向青铜盒，在盒面饕餮纹上覆盖出新的加密层。苏绾的绣鞋刚蹬上控制台借力，整面墙突然化为透明显示屏，上面滚动的正是她穿越前最后看到的墓室壁画。

"这不可能......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壁画右下角工匠留名处，赫然刻着γ-0917的变体符号。

白曜虚影突然实体化。他机械臂的纳米疯狂增殖，在苏绾周围筑起环形屏障。当第一道锁链纹突破防御圈时，他的犬齿咬穿自己手腕，喷蓝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星图。"看坐标！"血珠悬浮在关键星域位置，"这些记忆被篡改过——"

锁链突然刺穿他的咽喉。虚影在消散前将机械尾插入盒锁孔，盒内传出机关转动的闷响。第五重锁纹开启的瞬间，苏绾被强光吞没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白曜被锁链拖进数据深渊时口型说的"玉佩在盒底"。

B-17通道比想象中狭窄。苏绾的裙裾被通风管缺口撕出道裂痕，露出小腿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机械纹路——那些发光的线条正以每分钟一厘米的速度向膝盖蔓延。记忆阻断剂的储藏柜暴力破坏过满地玻璃渣中躺着半支破损的注射器。

她弯腰时突然僵住。冷藏柜金属内壁上用血刻着段话，字迹边缘还残留着兽类抓痕：【契约者会继承记忆，防火墙在盒内】

青铜盒突然在她怀中剧烈震动。盒盖弹开的刹那，整个通道的应急灯同时爆裂。在绝对黑暗里，有冰凉的手指握住苏绾手腕，触感介于金属与血肉之间。呼吸声从极近处传来，带着铁锈味的吐息喷在她耳垂。

"别开第六重锁。"

真实的白曜嗓音。但比平日多了三分机械音的冷硬，像是声带里混进了齿轮组。苏绾的瞳孔刚适应黑暗，就看见他左臂皮肤正在透明化，皮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发光电路。

通道尽头传来能量武器充能的蜂鸣。白曜突然把她按倒在墙角，机械尾如盾牌展开。电磁弹击中金属的巨响中，苏绾听见他脊椎传来零件错位的摩擦声。扫描光束穿透烟尘时，她看清者防护服上的标志——与记忆投影里切割少年白曜的研究员制服完全相同。

"科学院......"白曜的犬齿刺破下唇。他扯开自己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植入的黑色芯片，"他们在我脊椎里埋的不只是处理器。"

芯片表面闪过墓室壁画的微缩影像。苏绾突然明白为什么对那幅画如此熟悉——画中场景里执圭的祭司，分明长着与白曜相同的银发兽耳。

青铜盒发出高频振动。盒底玉佩投影突然实体化，羊脂玉坠落入苏绾掌心时，白曜的机械纹路瞬间蔓延到颈部。他抓住玉佩按在自己芯片上，两者接触处迸出量子隧特有的蓝光。

"现在看好了。"他的机械指节插入苏绾指缝，强迫她握住玉佩一起按向芯片，"这是我们被防火墙挡住的记忆——"

强光中浮现的画面让苏绾心脏停跳。十五岁的白曜跪在墓室壁画前，正在用兽爪临摹γ-0917符号。而壁画上的祭司突然转头，从平面伸出的手将某种蓝色液体注入少年后颈。更骇人的是祭司的脸——那分明是二十年后的白曜自己。

【警告！记忆溯洄将导致契约崩溃】

系统的警报与科学院的第二波攻击同时抵达。白曜身体护住苏绾时，玉佩与芯片产生的共振波扫整个通道。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苏绾看清了最后闪回的画面——蓝星古墓的棺椁里，静静躺着个刻满星际文字的青铜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