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机械芯片的真相

量子漩涡底部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地面苏绾的身体陷进某种粘稠的介质里。契约金纹在皮肤表面剧烈，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指向悬浮在头顶的龙脑香盒子。她的发簪早已不知所踪，青丝在失重状态下如同水母触须般舒展。

"别看那些光——"白曜的声音被扭曲成电子杂音。他的机械尾缠住苏绾脚踝猛地回拽，骨刺刮擦过数据流凝结的透明墙壁，爆出成串靛蓝色火花。兽化特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更多泛着冷光的金属关节。

苏绾的指尖擦过一缕荧光蓝数据流。霎时间无数全息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五岁的自己踮脚去够祠堂供桌，白大褂女人手里的针剂折射着的光，香炉倾倒的刹那，灰烬在空中组成与契约金纹完全一致的图案。

"这些不是记忆。"她下意识抓住白曜渗血的腕骨，"是数据包！"

银发指挥官突然剧烈颤抖。机械脊椎第三节爆出刺目红光，液压管接连炸裂的淡蓝色液体被漩涡吸走，在古宅投影里凝成新的针剂模样。他的犬齿深深陷入下唇，电子混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芯片在调用...初代协议..."

龙脑香盒子突然发出蜂鸣。盒盖自动掀开的瞬间，苏绾契约金纹脱离皮肤浮到空中，与盒中升起的机械芯片形成双螺旋结构。悬浮在四周的记忆碎片突然加速旋转，蓝星古宅的雕花窗棂与星际实验室的金属舱门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在扭曲中融合成诡异的拼贴画。

白曜的军刺突然脱手。机械指节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颈后的编码，在皮肤上犁出五道带血的沟壑。"走！"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尾巴却将苏绾推向发光更盛的芯片，"那东西在改写...契约条款..."

苏绾的绣鞋陷进液态金属地面。金纹芯片接触的刹那，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实验室场景——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将白曜的机械脊椎接入主控台，屏幕上跳动的DNA链与此刻空中交织的光纹分毫不差。幼年苏绾的哭声从投影边缘传来，伴随着机械女声冰冷的播报：【受体适应性：73%】

"原来香灰是..."她的呢喃被突然爆发的能量波打断。白曜的兽耳完全退化后露出的听觉接收器迸出电光，人形与机械形态在失控中不断切换。当他的机械爪第三次撕自己前襟时，苏绾突然哼起蓝星古老的安魂曲。

银发指挥官的动作出现半秒凝滞。苏绾趁机扑向悬浮的芯片，金纹与金属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足以灼伤视网膜的强光。记忆数据如决堤洪水般灌入脑海——手术台上挣扎的幼童，流淌在培养舱里的荧光蓝液体，还有白曜强制注入镇静剂时，机械无意识缠住她手腕的触感。

"别看！"白曜用犬齿咬断自己过载的脊椎传导线。暂时恢复人形状态的指挥官将军刺掷向芯片，金属碰撞的脆响中，无数纳米机械虫从裂缝里涌出，在空中拼出【记忆同步完成】的警告框。

量子漩涡突然静止。芯片残片如活物钻入苏绾的金纹，系统提示音在她脑内炸开：【记忆防火墙已解除】。白曜踉跄着单膝跪地，机械脊椎的裂纹里渗出淡蓝色雾状粒子，那些雾气竟在空中自动组成苏绾的实时生理数据。

悬浮的龙脑香盒子突然闭合。最后一丝荧光熄灭时，苏绾看清盒底刻着的编号与白曜后颈的青铜编码完全一致。银发指挥官抬头望向她，电子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的红点："现在你明白为什么系统会选中我们了？"

破碎的全息投影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某个未被完全销毁的记忆片段正在重组，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女人举起第二支针剂，针尖对准了幼童太阳穴旁新植入的机械接口。苏绾的指尖无意识抚过自己相同位置，那里正隐隐发烫。

白曜的尾巴突然绷直。机械脊椎发出过载前的尖锐警报，但他的动作比警报更快——骨刺穿透最后一块记忆碎片，飞溅的数据流在苏绾面前组成新的系统提示框：【终极调试任务触发：共生模式倒计时89天23小时59分】

漩涡底部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失去芯片支撑的量子空间开始崩塌，蓝星古宅的瓦片与星际实验室的合金板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般层层坠落。白曜的机械爪扣住苏绾手腕，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她看见初代研究员的投影对着虚空比了个奇怪的手势——与幼时教她系香囊的嬷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