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你可想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现在看来,马秋月好像不只是眼红那么简单了……
如同一只行尸般全身冒着蒸腾的热气,秋月切齿怒视着还未弄清情况的四当家,看着地上破碎的玉瓶,很是不解。
迟疑了一会,这才自顾自地缓缓说道:“哼,强行提升实力,我今天倒要看看,凭你这个小辈当中的废物能有多少能耐,欠雨儿的公道,你今日是非还不可!”
四当家直冲而出,双手附着燃起焦金流石般的火焰,好生凶猛,后腿猛的发力,直导秋月咽喉。刹那之间,月猛然启头,如有恶灵附体一般双手极速抬起打出了那独属于阴阳顺转的云手,顷刻间,四周再次被蓝色异力笼罩,犀利的眼神如噩梦凝视,月起手隔开当家火手,一招擒腕反拿迅速来到当家侧面。当家顿感不妙,可惜也为时已晚,面露惊恐之际秋月另一只手早已五指成掌,四周的异力皆以此为中心如漩涡般凝聚。
气成,凝掌。
只听到一声沉重的击打之声,带着含有极寒之气的阴转之力秋月重重地击中了四当家侧身肋骨,尽数断裂,击退数米。
鲜血破口,已然颓废。当家痛苦的捂着那重伤的肋骨,就连说话也被挂上了艰难的标签。还想继续起身可身体带来的沉重之感却狠狠的抑制住了他。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方才还胸有成竹大话百出的语气迅速转变为现在的狼狈的样子,这样的心理创伤却更加痛彻心扉。自己口口声声瞧不起的废物野孩子,如今却真真实实地将自己打成了重伤。
先不说那药物为何功效,光是看这异者打异师这般的跨级程度,就可见绝不一般。
收起那进攻的架势,秋月迈开步伐,如鬼魂游林,那阴转之力带来的寒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三两步便来到当家身前,方才嚣张地尽情蹂躏秋月在如今正中他的眉心。
四当家并没有秋月血鸣那般的自愈能力,如今这般恐怖的重伤就算可靠自身与药物治疗,也会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秋月来到跟前也并未再次出手,只是单单将一整只手放在了四当家那有些许白发的发丝之上,稍微运转了一下体内的异力,不一会,当家顿感视线模糊,便昏昏睡去了。
主界之人沉睡,结界自然消失不见,药效未散,阴雨未停,秋月迅速的离开了这血点满地的后山……
鉴于四当家在族中的地位,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下人们便发现了他并带回府上了。
月一路小跑跳跃,来到一处荒郊野岭。顿感失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药力促使的心率上升在此刻终于是缓了一些。
七阶异者的秋月服下如此强劲的药力已是极限,捂住那隐隐作痛的胸口,喘着粗气,好在方才遍体的伤痕如今已经痊愈,扛不住躯体的劳累之感,刚想起身,双手一软有一次倒在了那被雨水浸透的地面,睡去了。
就在此刻,天剑城南——墨香阁
狱老那半端着的醇香白酒忽然停住,像是受到某种感应一般,转了转眼瞳,嘴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店家,结账。”
“好嘞!二十二文钱,凑个整,就收客官您二十文吧。”
说罢,狱老于怀中拿出一小块银元,看起来有些厚重,少说也得三四十钱的样子。阔绰道:“不必了,不用找了。”
“诶呦!谢谢客官,客观大方,客官身体健康啊,客官您慢走啊。”
有些庸散地行出酒楼,正于酒楼更靠里的一桌,其有一人眼眸一顿,稍稍回头,似乎也有一种感觉,不过这样的感觉不太现实,如同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回首望去,却不见何人身影。
与这人同行的,便是那日拍卖会与马家竞争的玉家管事,玉臣,察觉了眼前此人的动作,他也顺着目光望去却一无所获,又将目光聚集到那人的脸颊,细声道。
“家主,可是望见朋友?”
迟疑了一会,才觉得像是幻觉,这才扭过头来,将手中的玉杯轻轻放下,又将臂旁的精美酒壶轻轻提起,清澈的酒水落入杯中。缓缓道:“无妨,想是最近太过劳累。看走了眼。”
玉家家主玉泽川,从面相看来便有一种超脱世俗的诗仙之感,虽是年纪不小,但也丝毫不影响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其开口的嗓音也是让的旁人忽感一种沉稳的安全。
“这倒不假,家族方从中都搬迁至天剑,还有许多事宜待定,家主也需稳健自身才好。”
“嗯。待我将族中老小安顿好了,休整几日便随我去拜访一下各大家族吧。尤其是那马家,上次拍卖会一事,虽是两方都未曾得利,但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再有仇恨。”
“好。”
…………
不知过了多久,秋月才从那昏沉的状态清醒过来,睁开布满泪点的双眼,刺眼的阳光顿时让得秋月下意识地遮挡起来,如此耀眼,想必已是正午午时。
“娃子,我给你的药如何呀?”
熟悉的嗓音直到耳边,宛如刚睡醒一般的秋月,揉了揉眼睛,隔开刺眼的阳光,这才看清那有些许苍老的面颊,那张老脸正捋了捋有些发白的胡子,哼声笑着。
眨了眨雪白的睫毛,秋月猛的坐起半身,连忙就抡起食指质问着狱老。
“老家伙,是不是你!暗中整鬼!”
“嗯,你这孩子好生无趣,分明早就提醒过你会有劫难,若不是我的药液起了作用,你现在指不定在哪躺着呢。”
看着破口大骂的秋月,狱老虽是老者却也没有一点架子,反倒戏谑了一句后耐心地为自己辩护起来。
“谁能算这么准啊,若不是你成心作祟,怎会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啊!不然怎叫算卦呢。唉,好心还被当成作祟呢。”
“你!”
秋月越发愤怒,却又无从反驳,若是一句不敬,凭狱老的能力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鸡一般。只得切齿怒视。纤细的手指也早在地面留下爪痕。
“不要气愤孩子,你且听我慢慢道来。”见秋月越发眼红,狱老也俯下身来,语气逐渐变得柔和。
“你们家这当家的,品性顽劣,就算你不反,总有人会反,不必为此有所顾虑,更何况你与他向来不合。若族里怪罪下来,凭你一介小辈七阶异者的实力如何能够干翻一位异师。我说的可有道理。”
怪哉,眼前这个老头看起来一脸的不正经,但却对这家族内的明争暗斗十分清楚。这番话也着实让秋月责怪的心收了一收。小嘴一撇,有些结巴地道。
“就……就算如此,我喝了你给的那个东西浑身灼热难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还是有什么副作用。”
“嘿嘿,对你下药?岂不坏我的名声。”
狱老一句话立马否定,秋月欲说还休,语气一顿一顿,想要发泄心中的烦恼却又无从出口,本身拜师这件事就不合秋月的意愿,如今又多了一件罪名,此时的秋月简直就是鸡眼底下的蚂蚱——欲跳不能。
“放心吧,那瓶药剂名为玄气散,药效是在短时间内将服用之人的经脉血管扩张至极限,但却不至于破裂,我料定你情况危机经脉受损,故而送你此药度过此次劫难,怎么样,够意思吧,这药在你们这地方要是拿去卖都不比那什么赤血丹昂贵。”狱老手里攥着有些发白的胡须,故作高深,骄傲地道。
秋月却还是不解,又是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药我能受得住。”
“这有何难,看你这境界与那逆天的恢复能力,药效的强度我一眼便能知晓,那瓶药也就是到你能承受的极限罢了。”
打消了心中所有的顾虑,秋月心中的愤怒也终是涣散而去,长叹了一声,才终于是问出了狱老早就想要听到的那句话。
“喂,老头。”
“嗯?”
“你究竟是何人?”
“我说过了啊,我名狱老。”
眼神又一次变得不耐烦,但还是尽力的压制住,再一次询问起狱老。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找到我,又愿意帮我,究竟是出于什么?”
此话一出,狱老那有些不正经的模样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忧愁与遗憾夹杂着的复杂表情,眼在泛起一丝水光,游历了一会,手上的动作接连停止,用那十分正式的语气对着面前稚嫩容颜的秋月轻轻笑道:“你可想过此生,悬壶济世,救济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