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

朱一龙被闹铃声惊醒时，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伸手按掉闹钟，指尖在斑驳的木制床头柜上蹭了一层薄灰。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他已经住了三年。

"知道了，李姐，我会去的。"他对着电话那头应道，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墙上的日历显示着2019年5月17日，旁边密密麻麻记满了试镜和通告的时间。

挂断电话后，朱一龙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经纪人刚才通知他，上周《春江水暖》男三号的试镜又没通过。导演的评价是"技巧有余，灵魂不足"——这已经是他今年收到的第五次类似评价。

他站起身，裸着上身走向洗手间。镜子里的男人三十出头，眉眼深邃，下颌线条分明，本该是极上镜的长相。他捧起冷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锁骨滑下。

"灵魂不足..."他苦笑着重复道，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洗手台边缘。

洗漱完毕，朱一龙从衣柜里拣出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衣柜门上贴满了便签纸——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法则、梅丽尔·斯特里普的访谈摘录、他自己写的人物分析...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小时候父亲带他去看露天电影的场景。

出门前，他瞥了眼桌上摊开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书页边缘写满了批注。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朱一龙插着口袋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路过早点摊时买了两个包子当早餐。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已经认得他了。

"小朱啊，今天又去试镜？"

"嗯，下午有个网剧的配角。"朱一龙咬了口包子，热腾腾的肉汁溢出来。

"我看你比电视上那些小鲜肉强多了！"大爷笑呵呵地说，"迟早会出头的。"

朱一龙笑笑没说话。这种鼓励他听得太多了，多到已经不敢当真。

试镜地点在城东的一个影视基地，他需要转两趟公交。车上，他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的乘客——那个不停看表的上班族，抱着孩子打瞌睡的年轻妈妈，两个叽叽喳喳的女学生...这些都是他平时练习观察人物的素材。

不出所料，试镜进行得中规中矩。导演礼貌地说了句"有消息会通知你"，但朱一龙从对方飘忽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结果。

走出影视基地时已是傍晚，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朱一龙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拐进了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尽头有家名为"时光"的老电影院，招牌已经褪色，门口贴着即将停业的通知。

售票窗口里坐着位白发老人，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一张票，《马路天使》。"朱一龙递过二十块钱。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年轻人看这个？"

"听说是中国早期电影的经典。"朱一龙笑了笑。

老人摆摆手："不用钱了，快关门了，你是今天唯一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