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赫

"嘿，杜四爷什么做派你不知道？他看上的女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张凌赫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这个杜四爷显然不是什么善类。正当他思索间，苏瑶结束了谈话，杜四爷转身离开，锐利的目光在扫过张凌赫时停顿了一瞬，像刀子般在他脸上刮过。

苏瑶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张凌赫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您的歌声很美。"他开口道，"特别是第二段的转音处理，很独特。"

苏瑶惊讶地抬眼看他："先生懂音乐？"

"略知一二。"张凌赫微笑，"如果您在'夜来香'的副歌部分加入一些蓝调元素，可能会更有感染力。"

"蓝调？"苏瑶微微偏头，"那是什么？"

张凌赫这才意识到，蓝调音乐此时还未传入中国。他迅速调整："一种美国黑人音乐，我在海外留学时接触过。"

"原来先生是留洋回来的。"苏瑶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难怪谈吐不凡。不知先生贵姓？"

"张，张凌赫。"他微微颔首。

"苏瑶。"她莞尔一笑，"张先生说的那种音乐，能示范一下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凌赫坐到钢琴前。他回忆着未来世界听过的一首经典蓝调曲目，手指在琴键上试探性地按下几个音符。起初有些生疏，但很快找到了感觉。奇特的旋律流淌而出，与当下流行的曲风截然不同，却带着某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苏瑶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轻轻摇摆。几位宾客也被吸引过来，有人开始随着音乐打拍子。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太神奇了！"苏瑶惊叹，"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旋律，既忧伤又...自由。"

张凌赫刚要回答，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张先生是吗？刚才的演奏很有...特色。"

杜四爷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鬓角微白，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掩不住身上那股江湖气。最令人不适的是他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杜老板。"苏瑶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苏小姐，考虑得如何了？"杜四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苏瑶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手帕："多谢杜老板抬爱，但我现在在百乐门很好..."

"百乐门？"杜四爷冷笑一声，"下个月租约到期，你以为还能续约吗？"

张凌赫看到苏瑶的脸色刷地变白。他本能地插话："杜先生是吗？久仰。我刚从美国回来，对上海的音乐界还不熟悉。不知您的俱乐部在什么地方？"

杜四爷锐利的目光转向他："霞飞路23号，华懋饭店顶层。张先生有兴趣的话，随时欢迎。"他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张凌赫，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瑶一眼，"我期待苏小姐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