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顾墨遥专注的表情。她轻声说："我爷爷常说，器物有灵。他教我用手去感受胎土的细腻，用耳朵去听瓷器轻叩的声音...说这些是千年前工匠留下的讯息。"

雷声隆隆，蜡烛摇曳。成毅发现自己正凝视着顾墨遥被烛光镀上金边的侧脸，那上面有一种他从未注意过的柔和与热忱。

"你爷爷...他一定很了不起。"成毅说。

顾墨遥微笑："是啊。但他也会说，科技是新时代的'眼学'，两者不该对立。"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成毅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有些湿："你冷吗？"

"有点。淋到雨了。"顾墨遥揉揉鼻子。

成毅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件灰色毛衣递给她："穿上吧，别感冒了。"

顾墨遥接过毛衣，惊讶地发现质地异常柔软："羊绒的？没想到成博士这么讲究。"

"我母亲织的，"成毅有些不好意思，"每年生日都送一件。"

顾墨遥套上毛衣，宽大的衣服几乎遮到她大腿。她像只小猫般蜷缩在椅子里："好暖和...谢谢。"

雨声渐小，但电力仍未恢复。成毅提议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去村里调查。两人尴尬地站在双人床两侧。

"我睡椅子。"成毅立刻说。

顾墨遥翻了个白眼："别傻了，床这么大，各睡一边就是了。还是说成博士怕我非礼你？"

成毅耳根发热："当然不是！只是...不合适。"

"封建。"顾墨遥已经跳上床，占据了一侧，"放心，我对书呆子没兴趣。"

最终，成毅僵硬地躺在床的另一侧，尽量靠近边缘。黑暗中，他能闻到顾墨遥头发上淡淡的橙花香气，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成毅睁开眼，惊恐地发现自己手臂正搭在顾墨遥腰间，而她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他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却对上了顾墨遥戏谑的眼神。

"早安，抱枕先生。"她咧嘴一笑，"睡得还好吗？"

成毅瞬间弹开，差点摔下床："对、对不起，我睡觉不太老实..."

顾墨遥伸了个懒腰："没关系，挺暖和的。"她跳下床，"今天天气不错，我们抓紧时间去村里问问瓷枕的事吧！"

李家村保留着许多传统建筑，青石板路蜿蜒在灰瓦白墙间。他们很快找到村里最年长的李大爷，一听说他们问古物，老人眼睛一亮。

"瓷枕？有有有！"李大爷带他们到自家后院，指着一口井，"二十年前打井挖出过几个，都卖给收古董的了。"

顾墨遥立刻追问："记得卖给谁了吗？"

"一个姓赵的，戴眼镜，说话文绉绉的。"李大爷回忆道，"他说是帮博物馆收的。"

成毅和顾墨遥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描述与博物馆记录不符。

"还有别的吗？"顾墨遥拿出瓷枕照片，"像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