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欣

他迅速后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变得复杂："我得接这个。"

虞书欣点点头，假装整理毯子，给他一些隐私空间。林一走到房间角落，低声通话：

"月月，我说过这个月钱已经...不，不是不够...我知道康复课很重要..."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虞书欣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林一的经济状况似乎比想象的更紧张，而他妹妹的康复治疗费用是个不小的负担。

通话结束后，林一明显心不在焉。当虞书欣问起他妹妹的情况时，他只是简短地回答："她很好，就是太要强。"

那天晚上，林一离开得比平时早。虞书欣拄着临时拐杖挪到窗前，看到他走向滑雪场方向，而不是员工宿舍。好奇心驱使下，她忍着轻微疼痛穿上外套，慢慢跟了上去。

雪已经停了，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幽蓝的光。虞书欣远远看到林一进了滑雪场办公室。透过百叶窗，她辨认出里面还有一个人——赵志强。

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虞书欣不敢靠太近，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表演赛...奖金...医疗费..."最后，林一似乎妥协了，点了点头。赵志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信封。

虞书欣赶紧躲到一旁。林一出来后，站在月光下久久凝视着那个信封，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将它塞进口袋。

回到旅馆，虞书欣辗转难眠。第二天，林一如常带着早餐出现，但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表演赛是什么？"虞书欣直接问道。

林一的手停顿了一下："你听到了？"

"只听到一点。"虞书欣诚实地回答，"你妹妹的医疗费...很困难吗？"

林一放下餐盒，沉默良久："脊髓损伤的康复是长期过程。好的私立医院有更先进的设备和技术，但医保不覆盖。"他苦笑一下，"我退役金的大部分都花在这上面了。"

"所以你要参加赵志强的表演赛？"

"奖金足够支付林月半年的康复费用。"林一的声音很平静，但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只是商业表演，没什么风险。"

虞书欣想起周炜受伤的事，想劝阻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有什么立场干涉林一为家人做出的决定？

"什么时候比赛？"她最终只问了这一句。

"两周后。"林一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别担心，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恢复训练。医生说你的脚踝再过几天就能轻度活动了。"

虞书欣点点头，心中却充满不安。她见过林一滑雪的样子——那种全力以赴、不留余地的风格。如果比赛中他那样投入，再加上赵志强不靠谱的组织...

但此刻，她只能默默接受林一递来的早餐，然后在他不注意时，偷偷画下他强颜欢笑的脸。画到一半，她突然停下笔——这幅画里的林一，眼神中那种隐忍和决心，与她当初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摔倒后微笑的运动员如出一辙。

也许，正是这种面对压力依然选择前进的勇气，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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