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

刘楚婷推开门，看到一群医护人员簇拥着一位银发老者走向心外科方向。老者身材挺拔，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西装，气场强大得如同帝王巡视。

"那是范明哲教授，"护士长小声说，"亚洲心外第一人，范医生的父亲。听说专程从美国回来检查儿子工作。"

刘楚婷默默退回办公室。难怪范丞丞刚才接电话时表情那么紧张。她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在我父亲眼里，这仍然是浪费时间。"

下午的手术前，刘楚婷在刷手区遇到了心外科的张医生。

"今天可热闹了，"张医生挤了挤眼睛，"老范教授突击检查，范医生紧张得连手术器械都拿反了。"

刘楚婷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刷着手。

"老范教授看了你和范医生合作的那个病例资料，据说很感兴趣。"张医生继续说，"他问了很多关于你的问题。"

刘楚婷的手停在半空："关于我？"

"是啊，好像特别关注你的脑血管搭桥技术。"张医生冲掉肥皂沫，"说来也巧，老范教授和你父亲是同期校友呢。"

刘楚婷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水流溅湿了她的前襟。"我父亲？"

"你不知道吗？哦对了，你父亲去世得早..."张医生似乎意识到说错话，匆匆擦干手离开了。

刘楚婷站在原处，水龙头还在哗哗流淌。父亲和范明哲是同学？为什么从未有人提起过？她突然想起林副主任和别人的对话——"老林和她父亲是同学，有些旧怨..."

这些碎片般的线索在她脑中旋转，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案。

手术结束后，刘楚婷绕路避开心外科区域，却在大厅被院长拦住。

"刘医生，正好找你。"院长笑容满面，"明天有个重要病人，俄罗斯外交官，脑动脉瘤合并心脏瓣膜问题。需要你和范医生联合手术。"

刘楚婷的胃部一阵紧缩："我可以独立负责神经外科部分。"

"不行，病人特别要求最顶尖团队。"院长压低声音，"范明哲教授也会观摩。这是个展示我院水平的好机会。"

刘楚婷想拒绝，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第一手术室。"院长拍拍她的肩，"对了，范医生提出要预先讨论手术方案，你今晚有空吗？"

"我今晚有论文要改。"刘楚婷生硬地回答，"手术方案我会发邮件。"

院长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离开。

刘楚婷知道自己在赌气，但副主任医师的落选和那些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像一根刺扎在心头。她需要距离，需要重新筑起那道保护自己的墙。

当晚，刘楚婷独自在办公室制定手术方案到深夜。她三次收到范丞丞的短信，询问能否讨论明天的细节，三次都回复"按我的方案执行"。

凌晨两点，她疲惫地揉着眼睛，正准备回家，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范丞丞站在门口，眼下是浓重的阴影，白大褂皱巴巴的，显然也熬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