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

凌晨三点十七分，刘楚婷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她一把抓起手机，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

"刘医生，林小雨突发抽搐，意识不清，CT显示血管畸形处有出血！"住院医的声音紧绷如弦。

"准备手术室，我二十分钟到。"刘楚婷已经翻身下床，冷水泼在脸上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夜色中的医院走廊空荡得回声阵阵。刘楚婷快步走向神经外科病房，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你也接到了电话？"范丞丞扶住她的肩膀稳住她，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也是匆忙赶来的。

刘楚婷点点头，两人并肩跑向病房。护士们已经准备好了转运床，林小雨苍白的脸上扣着氧气面罩，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颅内压升高，瞳孔不等大。"刘楚婷快速检查后说道，"必须立刻手术。"

"血压极不稳定，心脏负荷过重。"范丞丞查看心电监护，"这样上台太危险。"

"没时间等了。"刘楚婷已经转身向手术室方向走去，"通知麻醉科准备深低温体外循环。"

手术灯刺眼的白光下，林小雨小小的身体显得格外脆弱。刘楚婷刷手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异常清晰——这不是紧张，而是那种面对重大挑战时的绝对专注。

"计划变更。"她对刚走进来的范丞丞说，"先由你建立体外循环，我同时开颅减压。"

范丞丞没有像往常一样争论，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已经让团队准备了微创插管方案，减少出血风险。"

手术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摸到。当刘楚婷的骨钻穿透颅骨时，范丞丞的体外循环管路也刚好准备就绪。两人的动作如精密仪器般协调，仿佛已经合作过千百次。

"循环建立完成，开始降温。"范丞丞宣布。

刘楚婷微微颔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显微镜下的脑组织上。畸形血管团像一团乱麻，渗出的血液使视野模糊不清。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到毫米，电凝笔小心翼翼地封闭每一个出血点。

"体温已降至28度。"麻醉师报告。

"血压下降，60/40。"巡回护士突然警告。

范丞丞迅速调整体外循环参数："心脏负荷过重，需要降低流量。"

"不行！"刘楚婷头也不抬，"再给我十分钟，现在降低流量会导致脑缺血。"

"她的心脏撑不了那么久。"范丞丞的声音罕见地严厉起来。

刘楚婷终于抬头，隔着手术灯与范丞丞对视。他的眼睛在手术帽和口罩之间显得格外锐利，与平日的阳光形象判若两人。

"七分钟。"她咬牙道。

范丞丞深吸一口气："七分钟，一秒都不能多。"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刘楚婷的手指在显微镜下飞舞，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滑下，被护士及时擦去。范丞丞紧盯着监护仪，不断微调着循环参数，在心脏和大脑之间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畸形血管完全切除。"刘楚婷终于宣布，声音因长时间紧绷而略显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