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

刘楚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敏锐地注意到一块异常的阴影。"那里，右心房后壁，还有一处伤口。被前面的出血点掩盖了。"

范丞丞调整角度，眼睛一亮。"好眼力。确实，这里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迅速转向新的战场。

两小时后，手术灯终于熄灭。病人被送往ICU，生命体征平稳。刘楚婷的肩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拖着脚步走向医生休息室，只想瘫在沙发上闭眼片刻。

推开门，她愣住了。范丞丞仰面躺在长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他的口罩还挂在一只耳朵上，脸上留着长时间戴手术帽的压痕，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缓缓起伏。

刘楚婷本该转身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停在原地。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那是范丞丞的手术记录。字迹潦草却详尽，画满了手术示意图。最让她惊讶的是，笔记中关于她的部分：

"刘楚婷医生的血肿清除技术堪称完美——切口比常规小5mm却能达到更好的暴露，止血技术炉火纯青。她的镇静令人印象深刻，在危急情况下仍能保持精准操作。必须找机会学习她的硬脑膜缝合技巧..."

纸页边缘还画着几个小问号和一个笑脸。刘楚婷抿了抿嘴，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休息室。

护士站传来窃窃私语。

"...范医生太厉害了，听说他父亲是范明哲？那个亚洲心外第一人？"

"难怪技术那么好。不过性格跟他爸完全相反，老范医生听说严肃得要命..."

"范丞丞医生人真好，昨天还帮护工阿姨推车..."

刘楚婷默默走过，没有加入谈话。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母亲"。

"婷婷，上次李阿姨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考虑得怎么样？人家是留美博士，家境也好..."

刘楚婷闭了闭眼，"妈，我刚做完一台大手术，很累。"

"你都32岁了，你爸爸要是知道你现在还单身..."母亲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哽咽。

"爸爸会更希望我救活今天的病人。"她轻声说，却不由自主想起父亲临终时握着她的手说的话："婷婷，爸爸只希望你幸福..."

挂断电话，刘楚婷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她忽然想起休息室里那个疲惫的身影，和笔记中真诚的赞美。也许，只是也许，她对这个阳光过度的同事的判断有些仓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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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楚婷的钢笔在病历上停顿了一下。她重新审视着刚入院的14岁女孩的脑血管造影影像，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深。影像上那些扭曲如蚯蚓般的血管团块盘踞在大脑关键区域，像一颗定时炸弹。

"林小雨，先天性脑血管畸形合并主动脉瓣二叶畸形。"范丞丞的声音从会议室门口传来，他大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心脏超声报告，"我刚看完她的心超，瓣膜狭窄程度比预想的更严重。"

刘楚婷接过报告，指尖不经意间与范丞丞的相触，她迅速缩回手。"脑血管畸形的位置太深，紧贴语言中枢。"她指向影像，"常规手术入路风险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