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中的真相
[正文内容]
那个披着兜帽斗篷的人一开口，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艾琳大人？
我下意识看向水王子，却发现他的背影僵得像块冰。不，不只是僵，是在发抖。那种细微的、克制到极点的颤抖，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不安。
“你是谁？”我站起身，挡在水王子和门口之间。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那人轻轻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她的眼睛是淡蓝色的，像是结了冰的湖面，美得危险。
“看来你还不知道。”她微微一笑，目光却一直落在水王子身上，“真有意思，堂堂水之国王子，现在居然要靠一个凡人来压制体内的力量。”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水王子的反应告诉我——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林墨。”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别听她胡说。”
“我没有胡说。”女人缓步走进房间，每一步都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你体内还残留着艾琳大人的印记，不是吗？那股力量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你以为自己是在承受诅咒，其实你一直在依赖它。”
我猛地转身：“这是真的？”
水王子没有回答。他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罗丽和舒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罗丽悄悄往我这边挪了半步，舒言则站在门边，随时准备出手。
“够了。”水王子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人笑了：“当然是为了完成艾琳大人的遗愿。”她摊开手掌，一朵蓝玫瑰在掌心缓缓绽放，“她说过，当水之国的继承者背叛誓言时，就要用这朵花……唤醒沉睡的力量。”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
我看到水王子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和之前一模一样。
“住手！”我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想要稳住他。
但他猛地甩开我的手，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喘息。
“林墨……快走……”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她要用蓝玫瑰……激活艾琳的意志……”
我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扬起手。那朵蓝玫瑰在空中旋转着飞出，直奔水王子而去。
“不要！”我扑过去想拦住，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蓝玫瑰触碰到水王子的瞬间，整个房间都被蓝光笼罩。
我听到舒言惊呼，罗丽念动咒语的声音，还有……水王子压抑的闷哼。
光芒散去时，我看到他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在和什么做着激烈的抗争。
“终于……醒了。”女人轻声说，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艾琳大人。”
我瞪大眼睛。
水王子抬起头，但那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双眼睛了。他的瞳孔变成了深邃的蓝色，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好久不见了。”他开口，声音却不再是原来的音色，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我亲爱的仆人。”
女人立刻单膝跪地：“属下参见艾琳大人。”
我浑身发冷。这不是水王子，是艾琳，那个曾经用诅咒控制他的女巫。
“你一直都在他体内？”我咬牙问道。
“聪明的孩子。”“水王子”缓缓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靠的是我对他的怜悯，还是他对你的……感情？”
我握紧拳头：“放他走！”
“呵。”“他”轻笑一声，向我走近几步，“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在乎一个凡人的威胁吗？”
我正要反驳，却看到“水王子”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那双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挣扎。
“林墨……快逃……”真正的水王子似乎在和艾琳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别听他的。”艾琳的声音又响起，“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你把多余的诅咒转移给他？因为他早就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我醒来。”
我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只要体内的力量达到临界点，我就能重新掌控他。他是在利用你。”
“不可能！”我摇头，“他不会这样对我。”
“那就看看吧。”艾琳的笑容更深了，“看看他到底有多爱你。”
话音刚落，水王子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蓝光包裹，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林墨，躲开！”舒言大喊。
但我站在原地没动。我看着水王子痛苦的表情，看着他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一次次被艾琳压制。
“你看到了吗？”艾琳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他在挣扎，因为他在害怕。害怕你会恨他，害怕你会离开他。”
“闭嘴！”我冲她吼道，“我不相信你说的！”
“那就试试看。”艾琳突然伸出手，一道寒流朝我袭来。
水王子猛地转身，挡在我面前。他的手臂横在胸前，阻止了那道攻击，但整个人都在颤抖。
“快走……”他咬牙切齿地说，“趁她还控制不住我……”
“不！”我抓住他的手腕，“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
他抬头看我，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不是……”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真的……想帮你……可是……”
艾琳的笑声再次响起：“看看你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林墨！”罗丽的声音焦急，“我们得想办法分开他们！”
“我来拖住艾琳。”舒言拔出剑，“你去找办法救水王子。”
我点点头，但脚步却像生了根一样动不了。
水王子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之大让我疼得皱眉。
“听着。”他的声音急促而颤抖，“如果……如果我控制不住了……你一定要……”
“别说这种话！”我打断他，“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触动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一个战士冲进房间，“曼多拉正在集结残部，要发动最后的进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艾琳笑了：“真是个好时机。既然你们都有敌人要对付，不如……让这场戏再精彩一点？”
她突然松开对水王子的控制，让他彻底恢复了意识。
“你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
“意思很简单。”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可以暂时离开他的身体，但条件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杀了曼多拉。”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我知道你也在找她报仇。我们可以合作。”
我一时语塞。
“别答应她！”水王子立刻反对，“她在骗你！”
“我只是提出一个双赢的建议。”艾琳耸耸肩，“你可以拒绝，但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再给水王子机会了。”
我看着水王子，他又看向我，眼中满是担忧。
“林墨，别上当。”他低声说，“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你。”
水王子震惊地看着我：“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转向艾琳，“但我要你先发誓，一旦曼多拉死了，你就永远离开水王子。”
“成交。”艾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我握住了她的手。
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
“你做了什么？”水王子立刻警觉。
“只是打个契约。”艾琳笑了笑，“放心，对你没坏处。”
我松开手，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但没表现出来。
“现在，”艾琳环视一圈，“让我们去会会曼多拉吧。顺便……看看这个凡人值不值得我信任。”
[未完待续]曼多拉的军队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我们刚赶到城外，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压境而来。寒风裹挟着尘土扑面，远处的天边被乌云吞噬，像是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
“他们怎么这么快？”罗丽握紧手中的武器，眉头紧锁。
“艾琳在帮他们拖延时间。”水王子低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痛苦，“她早就计划好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我。自从那个契约达成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像是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啃噬他的心。
“别废话了。”艾琳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语气冷淡，“你们不是要战斗吗？那就快点。”
舒言冷冷地盯着他：“你最好守信。”
“我从不失信。”艾琳轻笑，“尤其是对一个即将死在我手里的敌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敌军。曼多拉站在最中央，黑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眼神扫过来时，我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那不是错觉——我真的感觉到了痛。
我低头看向胸口，那里隐隐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回应她的存在。
“怎么了？”水王子终于注意到我的异常。
“没事。”我摇头，但心里已经起了疑。艾琳刚才到底和我立下了什么契约？
“林墨。”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几乎只有我能听到，“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回答。
“别紧张。”她继续说，“等会儿我会引导你。只要你愿意，曼多拉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猛地抬头看她，她却已经转开了视线。
战斗一触即发。
刀光剑影间，我几乎听不清自己心跳的声音。敌人冲了过来，我们迎上去。混乱中，我只记得一件事——找到曼多拉。
可越是靠近她，胸口的灼热就越强烈。那种疼痛像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让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林墨！”水王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回头看了一眼。他正被几个敌人围攻，但目光却始终锁定着我。
我咬牙继续向前。
曼多拉终于注意到了我。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向我袭来。我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胸口的疼痛骤然加剧。
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林墨！”水王子冲了过来，将我护在身后。他面对曼多拉，眼神冰冷，“别碰他。”
曼多拉眯起眼睛：“看来，你已经答应了她。”
“你早就知道？”水王子的声音里带着怒意。
“当然。”曼多拉笑了，“你以为她为什么会选中你？因为你体内有她的印记，而他……”她看向我，“是唯一能承受她力量的容器。”
我心头一震。
“你说什么？”水王子猛地回头看向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林墨？”他的声音变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
我终于明白艾琳为什么选择我了。她不是要我帮忙杀曼多拉——她是借着这场战斗，借着我和曼多拉之间的距离，把她的力量一点点注入我的身体。
我成了她的新容器。
“不……”我喃喃出声，试图站起身，却发现四肢已经不听使唤。
“抱歉。”艾琳的声音从我心底响起，“我知道你会恨我，但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水王子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疼得皱眉。
“你做了什么？”他怒吼。
“我只是……完成了传承。”曼多拉笑着回答，“艾琳的力量，现在正在他体内苏醒。”
水王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墨……”他颤抖着喊出我的名字，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我体内涌动，像是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我的意识。
“别怕。”艾琳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会保护你，就像当初保护他一样。”
我闭上眼，感觉到意识在一点点模糊。
再睁眼时，我已经站在了战场中央。
但我已经不是我了。
“林墨？”水王子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是我。”
但那不是我的笑容。
那是一个掌控一切、凌驾众生之上的笑容。
水王子的脸色彻底变了。
曼多拉却笑了：“欢迎加入我们，艾琳的新宿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