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012

姜尚书挥手，也不再难为宫暮角，不是因为对他满意，而是不能破坏了江知的计划。

“承元，带宫先生去花园逛逛。”

“是。”

承元从门外进来，抬手向外。

“宫先生请。”

宫暮角礼貌点头，跟着承元一道离开了正堂。

姜尚书闭眼，捏着太师椅的手终是松开了。

罢了……

泠儿说的对，放手一搏总好过担惊受怕地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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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听雨亭。

夜色微凉，月华似水般倾落在大地上，为满院的玉桂镀了一层银光，晚风吹拂，枝头翘首以盼的花儿们乘着风簌簌飞扬。

江知站在亭中，静静驻足凝望着跌落枝头的桂花。

有的不愿，一阵风过也自发地跳下枝头。

有的愿意，一阵风过也自发地跳下枝头。

单薄的身影被月光映在地上，慢慢拉长，直至藏进月光不曾青睐过的晦暗处。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姜尚书步入亭中，一手扶住青色袖袍，一手从石桌上拿起江知写的字，落笔微颤，收笔时却是锋芒尽显。

“易安居士的词，是你娘的最爱。”

姜尚书放下那张字，执笔，垂眸，笔走龙蛇。

江知回神，转过身看着姜尚书笔下的字。

——画阑开处冠中秋。

是她心绪不平写的那几个字，不似开头那般不顾一切，越临近尾声越是看不清前路，便愈发地害怕，渐渐地笔下的字也变了模样，目光触及那几个字，猛然回神，又以一腔孤勇收尾。

姜尚书停笔，将狼毫晾在笔架上，又从袖中拿出一方小印轻扣在纸上。

“承元。”

“在。”

“将小姐的字拿下去装裱。”

“是。”

承元躬身上前，挪开镇纸，小心翼翼地卷起字退下。

姜尚书撩起衣袍坐下，江知为他倒了一杯清茶，坐在一旁。

“泠儿，说说吧……”

江知抬眸，看着姜尚书一夕间生出的白发，心尖一颤。

她自小身子便不好，在娘亲肚里时，娘亲便吃了不少苦头，见过她的大夫都是摇头叹气，说是娇娃娃得金贵地养着，她的命是爹爹娘亲一点点地补上的。

如今，爹爹娘亲的以后该让她补上的。

江知开口。

“如今朝廷动荡，江湖飘摇，无锋嚣张跋扈，朝廷自顾不暇，唯有宫门暂有与无锋一战之力，可胜算也不大，宫门执刃宫鸿羽是个古板守旧的，偌大的宫门，门中人的性命皆系于他身，他必不敢拼尽全力与无锋交战，可有一个人不同。”

“角宫宫主——宫暮角。”

“他斡旋于江湖，见过的无锋之人比之宫鸿羽多如牛毛，从他入手，比宫鸿羽容易。”

姜尚书抬手，手上的玉扳指在月下闪着莹润光泽。

江知接着道。

“宫门有我，朝中之事就交给爹爹了。”

“宫门与无锋相争，朝廷出兵镇压，届时，弊绝风清，女儿自会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