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Chapter 19: 四月的樱花雨

四月的第一个周末，乔昭阳收到了一条简讯：「樱花满开了，现在人还不多。——谢知聿」

她几乎是跳起来冲到衣柜前，翻出了那条淡粉色的连衣裙——上周和妈妈逛街时一眼相中的，裙摆上绣着细小的樱花图案。

中央公园的樱花果然如谢知聿所说，已经满开。粉白的花云连绵成片，微风拂过便是一场梦幻的花雨。乔昭阳小跑着来到约定的大樱花树下，远远就看见谢知聿站在花雨中，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薄毛衣，衬得肤色如玉，黑发上沾了几片花瓣，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春日少年。

"等很久了吗？"乔昭阳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谢知聿摇摇头，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做了些点心。"

盒子里是樱花形状的和果子，粉白相间，上面还撒着细碎的金箔。乔昭阳瞪大眼睛："你自己做的？"

"嗯。"谢知聿耳尖微红，"上周开始学的。"

乔昭阳小心地拈起一块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豆沙馅在口中化开："好好吃！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谢知聿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很多。"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边人少些。"

两人在樱花树下铺开野餐垫。不同于上次的精心准备，这次更像是随性而至的约会。谢知聿从包里拿出一本精装书，乔昭阳则带来了新买的天文杂志。

"你看这段，"乔昭阳突然兴奋地凑过去，指着杂志上的一页，"说下周有流星雨！"

她靠得太近，发丝蹭到谢知聿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桃子洗发水香气。谢知聿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想看吗？"

"想！"乔昭阳眼睛亮晶晶的，"听说许愿特别灵。"

谢知聿轻轻点头："我知道一个地方。"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我爷爷的乡下老宅，光污染很少。"

照片上是座传统日式庭院，廊檐下挂着风铃，院子里有棵巨大的樱花树。乔昭阳惊叹："好漂亮！我们可以去吗？"

"嗯。"谢知聿收起照片，"已经和爷爷说好了。"

一片花瓣落在乔昭阳的发间，谢知聿伸手轻轻拂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廓。两人同时红了脸，却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谢知聿，"乔昭阳突然小声说，"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谢知聿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现在说过了。"

春风拂过，满树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为这一刻撒下的祝福。乔昭阳偷偷将手覆在谢知聿的手背上，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而是轻轻翻转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樱花雨中，少年少女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绵长而温柔。

五月的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乔昭阳坐在谢知聿爷爷家的廊檐下，晃着双腿看夜空。庭院里的老樱花树已经谢了花，但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像是夏夜的私语。

"给。"谢知聿从屋里走出来，递给她一杯冰镇柠檬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谢谢。"乔昭阳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微微一颤。

谢知聿在她身边坐下，抬头望向满天繁星："还有半小时。"

为了看今晚的流星雨，他们特意请了假，下午就坐车来到了这座位于郊外的老宅。谢爷爷热情地招待了他们，晚饭后便识趣地说要去朋友家下棋，把整个院子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你经常来这里吗？"乔昭阳小口啜饮着柠檬茶，好奇地问。

"小时候常来。"谢知聿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爷爷教我认星座。"

他指向夜空："那是天鹰座，旁边是天琴座。夏季大三角就在那里——"

乔昭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星光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像是撒了一把钻石。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差点忘了，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领带夹，顶端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生日礼物。"乔昭阳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还有两周才到...但觉得今晚很适合送给你。"

谢知聿接过领带夹，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宝石："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哑，"我很喜欢。"

"你知道吗，"乔昭阳仰头望着星空，"我小时候听人说，流星划过时许的愿望会特别灵验。"

"嗯。"谢知聿点点头，"爷爷也这么说过。"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乔昭阳悄悄往谢知聿身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轻轻相触。

"其实..."她小声说，"我已经想好要许什么愿了。"

谢知聿侧过头看她，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是什么？"

"不能说，"乔昭阳调皮地眨眨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谢知聿轻轻"嗯"了一声，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天文望远镜："要看看吗？"

"哇！"乔昭阳惊喜地接过，"你什么时候带的？"

"一直放在爷爷家。"谢知聿帮她调整焦距，"从这里看木星，能看到四颗卫星。"

乔昭阳凑近望远镜，视野里顿时出现了带着条纹的木星和围绕它的小光点："真的！好清楚！"

她兴奋地转身，却因为动作太急，差点从廊檐上滑下去。谢知聿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小心。"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乔昭阳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映着的星光。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嘴唇微微发抖："谢知聿，我..."

"快看！"谢知聿突然抬头，"流星。"

乔昭阳猛地转头，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划过夜空，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整片天空仿佛下起了星雨，璀璨得令人屏息。

"许愿！"她赶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耳边传来谢知聿低沉的声音："我也许好了。"

乔昭阳睁开眼，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你许了什么愿？"她小声问。

谢知聿轻轻摇头："不能说。"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而柔和。乔昭阳鼓起勇气，凑近他耳边："那我告诉你我的...我希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夜风中。但谢知聿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会实现的。"

"你怎么知道？"乔昭阳红着脸问。

"因为..."谢知聿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的愿望和你一样。"

流星划过天际，星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这个夏夜，少年少女的秘密心愿随着流星一起，坠入了彼此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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