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个周末，乔昭阳抱着厚厚的物理课本站在谢知聿家门口，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按了三次门铃都没人应，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抱歉，去买东西耽误了。"
谢知聿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站在楼梯口，黑发微微有些湿，像是刚洗过。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灰色运动裤，比在学校时看起来柔和许多。
"没、没关系！"乔昭阳慌忙摆手，"我也刚到。"
谢知聿掏出钥匙开门："家里没人，我爸妈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哦......"乔昭阳跟着他进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独处？在谢知聿家里？
谢知聿的家比她想象中要整洁，浅色系的装修风格简约明亮。客厅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书籍，茶几上放着几个精致的天文模型。
"要喝什么？"谢知聿把购物袋放在厨房吧台上，"有橙汁、牛奶和......"他顿了顿，"还有你上次说喜欢的蜜桃乌龙茶。"
乔昭阳眼睛一亮："你还记得啊？"
"嗯。"谢知聿转身去拿杯子，耳尖微红，"坐餐桌那边吧，光线比较好。"
乔昭阳乖乖坐下，摊开物理课本和错题本。谢知聿端着两杯茶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淡淡的蜜桃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先从力学开始？"他翻开书，修长的手指划过页面。
"好......"乔昭阳偷偷瞄了他一眼。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侧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近得能看清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谢知聿突然转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乔昭阳慌忙低头，"就是觉得......你讲题比李老师清楚多了。"
谢知聿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那认真听。"
两个小时后，乔昭阳伸了个懒腰："休息一下吧？我脑子要转不动了......"
谢知聿看了看手表："好。饿了吗？我买了食材，可以做点简单的。"
"你会做饭？"乔昭阳惊讶地瞪大眼睛。
"嗯。"谢知聿起身走向厨房，"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当然！"乔昭阳跳起来，"我来帮忙！"
厨房里，谢知聿熟练地切着番茄，刀工整齐得让乔昭阳叹为观止。她自告奋勇要打鸡蛋，却不小心把蛋壳掉进了碗里。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去捞，结果弄得满手蛋液。
谢知聿轻笑一声，递给她一张厨房纸："没关系。"
他接过碗，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指尖，两人同时一怔。乔昭阳感觉一股热流从接触点蔓延到脸颊，赶紧假装研究番茄："切得好整齐啊......"
"习惯了。"谢知聿打开燃气灶，"我爸妈经常加班，所以......"
乔昭阳突然意识到，这是谢知聿第一次跟她提起家里的事。
"我妈妈也是，"她主动接话，"不过她只会做黑暗料理，所以我经常点外卖。"
谢知聿嘴角微扬："以后可以来我家吃。"
这句随口说出的话让两人都愣住了。乔昭阳的心跳漏了一拍，谢知聿则假装专注地翻炒锅里的食材，但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
番茄鸡蛋面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乔昭阳吃得脸颊鼓鼓的："太好吃了！你以后开餐厅我一定天天光顾！"
谢知聿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慢点吃，不够还有。"
饭后，乔昭阳坚持要洗碗。谢知聿站在她身边擦盘子，两人肩膀偶尔相碰，谁都没有刻意躲开。
"继续学习？"收拾完厨房，谢知聿问道。
乔昭阳看了看时间："再学一小时吧？然后我得回家了。"
"好。"
回到餐桌前，谢知聿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个给你。"
乔昭阳好奇地打开，发现是一套手写的物理笔记，字迹工整清晰，重点都用不同颜色标注了出来。
"这是......"
"我整理的考点和解题思路。"谢知聿低头翻书，假装漫不经心，"比课本容易理解。"
乔昭阳小心地抚过纸页，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小小的猫爪图案——和她最喜欢的那支笔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你画了猫爪？"她忍不住笑出声。
谢知聿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随手画的。"
乔昭阳宝贝似的把笔记收好："谢谢，我会好好用的。"
阳光渐渐西斜，给房间镀上一层金色。乔昭阳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结束这段补习时光。
"下周末......"她鼓起勇气开口，"还能继续吗？"
谢知聿点点头："随时可以。"
Chapter 14: 补习时光（下）
接下来的几周，周末补习成了两人的固定项目。有时候在谢知聿家，有时候在图书馆，偶尔还会约在学校空教室。乔昭阳的物理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而她和谢知聿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日，乔昭阳照例去谢知聿家补习。刚走到小区门口，天**然飘起细雨。她没带伞，只好小跑着前进，等按响门铃时，头发和外套都沾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谢知聿开门看到她的样子，眉头微蹙："怎么不打伞？"
"出门时还没下雨嘛。"乔昭阳抖了抖外套上的水珠，突然打了个喷嚏。
谢知聿转身进了卧室，拿出一条深蓝色的毛巾："给。"
"谢谢。"乔昭阳接过毛巾擦头发，闻到上面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和谢知聿身上的味道一样。
谢知聿又倒了杯热水给她："冷吗？"
"还好。"乔昭阳捧着热水杯暖手，"就是有点......阿嚏！"
又一个喷嚏。谢知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啊？"乔昭阳差点被水呛到，"在、在你家洗澡？"
谢知聿似乎也意识到这个提议有些唐突，耳根泛红："我是说......你可以穿我的衣服，然后......"
"不用不用！"乔昭阳连连摆手，"我擦干就好了！"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谢知聿轻咳一声："那......开始补习吧。"
今天的课题是电路图。乔昭阳发现谢知聿讲课的方式越来越适合她了，复杂的原理总能被他用生活中的例子解释清楚。
"所以这个电阻就像奶茶店排队，"她恍然大悟，"人越多，队伍前进得越慢！"
谢知聿点头："嗯。你很会举一反三。"
被夸奖的乔昭阳心里甜滋滋的，一不小心把铅笔芯折断了。她伸手去拿削笔刀，却和同时伸手的谢知聿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却不小心碰翻了水杯。
水洒了一桌子，两人手忙脚乱地抢救书本和笔记。谢知聿拿来抹布擦拭，乔昭阳则慌乱地整理纸张，突然发现一张被水浸湿一角的素描纸。
"这是什么......"她下意识翻开，随即瞪大了眼睛。
纸上是一幅铅笔素描，画的是她低头做题时的侧脸，连耳边的碎发和微蹙的眉头都描绘得细致入微。
空气瞬间凝固。谢知聿僵在原地，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
"我......"他罕见地语塞，"只是练习......"
乔昭阳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她小心翼翼地抚过画纸："画得......真好。"
谢知聿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乔昭阳，我......"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谢知聿去开门，乔昭阳则慌忙把素描放回原处，心跳如雷。
"知聿，我们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哎呀，有客人？"
乔昭阳赶紧站起来，看到一位优雅的女士和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士站在门口，应该是谢知聿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她紧张地鞠躬，"我是谢知聿的同学，来......来补习物理的。"
"你好呀！"谢妈妈笑容亲切，"外面下雨，没淋湿吧？"
"没、没有，谢知聿借了我毛巾。"
谢爸爸看了看餐桌上的书本，又看了看儿子罕见的局促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我们不打扰你们学习了。知聿，好好教同学啊。"
"嗯。"谢知聿低声应道。
回到座位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乔昭阳假装专注地看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刚才谢知聿想说什么？那幅画又是什么意思？
"继续吧。"谢知聿轻声说，声音比平时低沉，"刚才讲到并联电路......"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户。乔昭阳偷偷抬眼，发现谢知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喉结随着说话微微滚动。她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补习结束时，雨已经停了。谢知聿送她到小区门口，两人一路无言。
"那个......"在分别前，乔昭阳鼓起勇气开口，"素描......能送给我吗？"
谢知聿怔了怔，随即点头："嗯。下次......带给你。"
"谢谢。"乔昭阳抿嘴笑了，"下周见？"
"下周见。"
回家的路上，乔昭阳的嘴角一直上扬着。天空放晴，一道彩虹横跨天际，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绚烂而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