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
星禾一脚踹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藏海被人钳制着压在桌上,衣衫半褪,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
而侯府昔日的幕僚慧剑就站在一旁,神情不知为何有些怔愣。
显然,三人都没料到门会在此刻被猛然踹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场面尴尬又诡异。
“快放开他,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星禾取出藏星,眼神不善的紧盯着两人。
压制着藏海的男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该继续稳住藏海,还是转而对付这个突然闯入的女子。
慧剑的目光却未被星禾的到来扰乱分毫,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藏海背部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上,声音里多了一丝急切与探究:“你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我背上的两道疤,是我小时候被人用鞭子抽的。”
藏海:我父亲那个时候在冬夏,是我的小师兄给我上的药,但伤口太深,他也没有法子。后来这伤口被小师妹发现,又替我重新包扎了一次。
星禾举着藏星的手微微颤抖,心底如翻涌的潮水般难以平静。“藏海,为何要说这些……”。
她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桌上时,呼吸骤然一滞。
那熟悉的器具映入眼帘,竟是蒯铎曾用的柳叶八件!她的心猛然揪紧,瞳孔微不可察地放大。
她的心中蓦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难道,眼前之人竟是被师娘罚去山中砍柴而意外躲过一场劫难的观风师兄。
藏海:我与师妹被人所救,那位高人替我修补了两道疤,为何补疤,是因为我也同样背负血海深仇。
藏海绝非那种会随意吐露过往身世的人,而他背上的疤痕,知晓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正因如此,星禾此刻心中已再无怀疑,眼前这位,必定就是观风无疑。
果不其然,慧剑听完藏海所言,连忙让身旁之人松开他。

见两人没有恶意,藏海迅速将褪下的衣物重新披上,手指略显慌乱地系好系带。
星禾缓步走到他的身旁,目光柔和而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曾历经生死、各自漂泊的三个童年伙伴,终于在此刻迎来了他们的重逢。
一种久违又深沉的牵绊,在无声中弥漫开来。
“稚奴,阿苗……真的是你们,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观风声音哽咽,几近泣不成声,他双臂颤抖着将两人紧紧揽入怀中。
十年光阴如刀,在记忆里刻下无数伤痕,而此刻,那些漫长岁月的等待与煎熬都化作滚烫的泪水滑落。
他终于见到了他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归于完整。
夜幕已至,藏海与星禾将这十年的际遇,全部告知了观风。
藏海: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
藏海说的口渴,从拾雷手上接过茶碗。
“原来你被人换了脸,我说怎么认不出来你了呢。”
星禾:师兄,那我呢,我可没有被换脸,你怎么认不出来我呢?
“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没换脸,也和从前截然不同了,难怪人们总说女大十八变。不过,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待着,你也没认出来啊。” “那怎么能一样!”
星禾倚在藏海身侧,鼓起腮帮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师兄,你以前明明是这样的!”
藏海看着二人嬉笑玩闹,恍然间,他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儿时那般。
三人叙旧完毕,便开始整理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这时,观风提及了一条看似不起眼的线索,按理说,蒯铎从冬夏返回时,应当从东北方向回来才是。可那日他远远瞧见的,他却是从西南面回来的,这样可是绕了一大圈路。
此话一出,藏海眉头微皱,心中顿时察觉到一丝异常。片刻之后,他猛然想到,父亲或许是去了他去冬夏之前曾带他去过的刘咸墓。
果不其然,藏海凭着儿时的记忆,领着几人找到了刘咸墓。
墓中瞧着凌乱极了,不仅有好几处不同方位的盗洞,还有散落遍地的尸骸,这些人或是死于机关,或是死于自己人的内讧,总之,瞧着令人唏嘘不已。
几人举着火把,四处查看,却一无所获,这墓,真是让人盗了个干净。
本以为会一无所获,还是藏海,出于对墓主人的尊敬,将人放回棺椁的时候,发现了蒯铎留下的机关。

藏海:圣人之道,一字以蔽之。
星禾:纵横捭阖,制衡之道。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交汇间似有无形的默契流转。
藏海拾起那枚刻着“衡”字的石块,动作沉稳而郑重。他转身来到石刻前,将“衡”字小心翼翼地嵌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