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平津侯:那你告诉本侯,你可有办法解决太后下葬一事。
藏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皇陵内湿润的地砖,随之笃定回复道。
藏海:有。
站在藏海身后的褚怀明隐隐不安,此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若是他真的想出办法,还在平津侯面前得了势,自己的地位怕是……
他连忙上前打断,“此人来路不明,让他办此事,恐怕有风险。”
平津侯才不管褚怀明是何心思,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太后下葬一事,好能保住夹在皇上和朝臣之间的庄之甫。
“能从墓道出来,就说明他有些本事,你的办法说来听听。”
平津侯都这样说了,褚怀明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老实地站到旁边。
藏海一副柔和恭敬样子,他说,太后下葬一事,一场大雨过后,自然能解。
平津侯:为何一定是雨后。
平津侯疑惑。
藏海开始解释缘由,震上坎下,为雷水解卦,有险难缓解之意。
雷雨聚气,困局,自然能解。
平津侯:今日会有雨吗?
“此处四面环山,行如覆笠,又正值初夏,南方暖流乘势而来。今日,我看见草木湿润,暖流上升,冷气下沉,云雨必定势如万马,自天而下。”
藏海话落,平津侯不变神色,也不知是何想法。只是短暂思考一瞬,扭头问了旁边的褚怀明。
“他说的对吗?”
星禾在后面舒了一口气,藏海提的这主意,平津侯便是信了。
若是不信,他根本不会问褚怀明今日是否有雨。
只是,星禾动了动藏星剑,褚怀明这老贼对藏海有些敌意啊,要不哪会给他弄死算了。
对于褚怀明这种官场上的老泥鳅,什么事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好给自己留有余地。若是平常,他废物些也就算了,但是平津侯现在要的可是肯定的回答,平津侯虽然表面没什么反应,实际心理对于褚怀明此人愈发不满。
“不是五成,是十成,这雨,申时之前,一定会下。”
平津侯微微眯着眼睛,这小子……
“去陵外,请孙公公进来。”
左不过等一会,若是真下了雨,他倒要看看这叫藏海的年轻人要如何破局。
府兵得了令,不过片刻,就将孙公公请了进来。
“你说刚才好好的,眼见到门口了,却下起雨了。”
孙公公还未进门,就听见他抱怨的声音,平津侯听到外面确实下雨了,眼里闪过一丝震惊,还真让这小子说着了。
“侯爷,听说有人破了皇陵的机关,想必是有些办法了。”
“正说这事呢。”平津侯示意孙公公瞧眼身后。
“你说中了,雨已下,你有什么办法,解决下葬的难题。”
星禾察觉异样,抬头对上那人漆黑的双眸。
两厢对视,星禾便已了然藏海的计策,行吧,这骗子要开始忽悠了。
“草民在来的路上睡了一觉,熟睡时,李贵太妃托梦于我…。”
“但合葬,乃风水大事,更何况是皇家陵园,若不顺应天意,轻则先人魂魄不安,重则动摇后代根基。所以,需在大雍的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长燃明灯,再由皇室子孙守灯七七四十九日,方不动摇社稷。”
孙公公听完,往藏海身边走了几步,“国朝三百年,历代皇帝,皇后驾崩,都要皇室子孙赴京奔丧。贵太妃的意思是,藩王们,就不必回京了。”
孙公公:……(小子,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了吗)。
孙公公代表的可是皇帝,皇帝的心思,藏海哪还能不明白,于是他更是顺着孙公公的话往下说。
“是不能回京。为了大雍国祚永存,长明灯,必须由皇室子孙亲自掌灯。特别是,镇守东方的临淄王,东方青龙位凡帝后驾崩,青龙位必定不稳,所以更需要临淄王亲自镇守。”
孺子可教,孙公公对此很是满意。
于是在藏海提出明日午时贵太妃显灵一说,且平津侯提出质疑时适时帮藏海开口解围。
“既然是贵太妃托梦了,那我就先回去静候了。若明日真有此事,我会如实禀告皇上,请皇上定夺。”
“劳烦孙公公。”平津侯笑脸相送,旁边几人也都是连忙行礼。
孙公公走后,平津侯收回笑意,走到藏海面前一掌拍在他的肩膀处。
“嘶,”星禾都替他疼了一下,平津侯这厮力气很大的。
平津侯大概是想试探藏海有没有武功,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少时藏海什么都学了,就这一个武学,是真学不了,他下台阶都能踩空。
一番试探过后,藏海痛的额头汗都要滴下来了,平津侯这才收回了手。
平津侯:确实挺聪明,不过说法归说法,本侯看的是结果。
藏海:侯爷,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藏海:可否让我进到内殿去,草民也好,给李贵太妃回个信儿。
“内殿岂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进出的。”
“带他进去。”
褚怀明这次是真的破防了,连瞿蛟都有些不可置信。
平津侯:无需多说,我们就看看,贵太妃,明天会不会显灵吧。
等到藏海跟着褚怀明进了内殿,平津侯这才吩咐星禾和瞿蛟,“你们两个,查查他的底。”
“是,侯爷。”
两人应了命令,缓步退下。
其实星禾根本不担心,藏海既然决定接近平津侯,就说明他心中对太后下葬一事有十足的把握,倒是这瞿蛟,星禾压制住内心的烦躁,她可要给这人看好了,不然他万一从中使了什么绊子,藏海的计划说不准就功亏一篑了。
“瞿大人,还有什么不对。”驿馆,星禾抖了抖身上的蓑衣,让小二上了壶热茶。
“藏海,温州府生人,八岁父母双亡,流落到江宁府青泉镇,跟着一个木匠营生。前不久一场大火,让他流离失所,所以北上来寻找出路。”
瞿蛟喝了口热茶,慢悠悠说道。“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记得,你也是温州府生人吧,怎么,就没见过吗。”
“一个地方又如何,温州府又不算小。”星禾皮笑肉不笑,对着瞿蛟更是没了好脸色,“瞿大人,我当时的身份,你可也是查的清清楚楚的。”
“开个玩笑,禾姑娘别动气。”
星禾往桌上丢了一块银锭,“快午时了,瞿大人还是动作快些,省得耽误了侯爷的大事。”
瞿蛟眸子闪过一丝阴沉,刚入府两年的东西也敢跟他呛声,也就是侯爷最近重用些,等她像那群幕僚一样失了作用……
他会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