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肆.

……

哪吒抵了抵后槽牙，看着将他忽略的一干二净的师姐弟两人，心里尤为不爽。

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真灵，丝毫不让，视线灼热烫人。

真灵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哪吒，我方才不是说了稍晚些会去云楼宫寻你吗？眼下我与悟空还要照看这蟠桃园，你不若先回去吧。”真灵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悟空，有些无奈的开口。

哪吒闻言，俏脸生霜，脸色差到极致，抿了抿唇，话却说的委屈：“你要支开我？”

看着面前神女衣袂蹁跹，无悲无喜的模样，哪吒只觉得心头火大。

徒生明月高悬却独不照我之感，一颗莲心好似被投入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被那三昧真火炙烤却仍旧冷痛酸涩到难以复加。

“沈悔！”

哪吒突然之间的大喝把悟空吓得猴毛一竖，不动声色的移步到看上去平静的真灵面前。

“是我陪你历了十世的劫难，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总是把我抛在后面，总是有别人在他身前，她对别人就能关怀备至，对他就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可知，他也会心痛？

真灵抬起眼眸，怔怔的对上哪吒，那双眼尾泛着红秾的金眸之中隐隐藏着伤痛，却又倔强的不愿叫人发觉。

心口蓦的一痛，真灵轻声开口道：“没有。”

没有要故意支开你。

没有故意这样对你。

她看向哪吒，漆黑如墨瞳孔中满是认真：“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你。”

“如果让你难过了……”真灵嘴角嗫嚅了两下，微微敛起眸子，如蝶翼般卷翘的睫羽泛着阴影打在神女洁白如玉的面庞上：“对不起。”

悟空退在一旁，左看看师姐，右看看哪吒。

有些疑惑的无措。

哪吒两步冲到真灵面前，抬手捏住真灵纤细的手腕，不容拒绝的按在自己心口处。

真灵还未反应过来，全身便被一股清新的莲香包裹住，古松和青莲的香味缠绕，真灵愣愣的抬眸描绘着少年的轮廓。

手下是隔着衣袍也能感受到的灼热气息。

还有那颗跳如擂鼓的心脏。

一声一声，从手掌传递到真灵的脑海之中。

她注视着少年眼中翻涌的情绪，手下的他给出的最有力的回应。

“我不要你的道歉。”

本来清冽含霜的嗓音此刻仿佛消融，带着执拗和滚烫：“我只问你一句话。”

哪吒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这副莲藕做的躯壳了，脑袋也好似充血一般，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烈焰火海之中，眼中此刻只剩的面前女子的身影。

“你心中可还有我？”

前尘往事如走马灯般闪烁在真灵眼前。

面前火红热烈的少年一如往昔，站在她身前，透过千年时光，再度问她……可愿？

真灵眼底神色复杂，愣愣的看着哪吒。

“你不怪我吗？”

“我骗了你，跟你虚与委蛇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抽你魂魄而已。”

哪吒笑着，按下心底那抹刺痛。

莲花化身的天神，本该摒除七情六欲，却因一人再度落入红尘。

为凡人之时，剔骨削肉。为真神之际，又因情字辗转心伤，身心俱疲。

哪吒活了不过千年，于仙神而言，着实算不得多长时间，可回首半生，却是满目疮痍，真如那莲藕一般千疮百孔了。

“可是你不欠我什么，一滴血而已，用你半生修为来换，是我赚了。”本是清越的嗓音暗暗发哑。

若你当时愿意同我坦白，一滴血算什么。

他自己可以把三魂七魄都抽出来，任其挑选。

九天之上的少年杀神，也曾戚戚的祈求神女予他一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