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

“好生水灵的桃子！”

“俺老孙自花果山水帘洞来，我们花果山满山都是桃树，可俺老孙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桃子！”

真灵招手，将那蟠桃搁在悟空手心，笑着道：

“这乃是天庭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蟠桃，自然和你以往看到的凡果不同，这颗三千年一熟的蟠桃吃下后可助你踏上修仙之路。”

“王母园中蟠桃可分三类，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人吃了可以成仙了道，体健身轻；六千年一熟的蟠桃，层花甘实，人吃了能够霞举飞升，长生不老；九千年一熟的蟠桃，紫纹缃核，人吃了可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真灵默默打量着面前小猴子的神色，却见她每说一句，那小猴眼睛便瞪大一分，说到九千年蟠桃之际眼里更是冒出浓浓兴奋向往之色。

胸口也上下起伏，很是激动的模样。

“我知你想习得那长生不老之术，只是此番我不过降得一小妖，得了玉帝许诺取了两颗蟠桃，倒是不好得寸进尺去求那九千年的大桃，再者我闻你想学得那上天入地、通天彻海的真本事，倒是也不好借助此等外物堆砌修为。”

真灵主要还是担心悟空吃了炼化不了这仙桃灵力，它毕竟还未得师父传授，而今虽是灵猴，也有机缘，真灵却也有些忧虑。

“待之后……”

“师姐无须与俺解释！既是俺得了好处，自然心生欢喜，如何做那挑三拣四之事，若不是师姐，就凭俺老孙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吃得这蟠桃仙果！”

悟空拍着胸脯，十分豪情万丈的模样：

“师姐莫急，待俺老孙得道成仙，到时候凭本事摘的那九千年的蟠桃，亲自送与师姐！”

看着面前性子单纯善良的小猴，真灵心中泛起暖意。

她自是不缺什么几千年的蟠桃的，她已然成圣，寿数自是可与天齐，蟠桃仙丹于她而言，并无太大用处。

只是师父说了，这灵猴命数不在五行之内，她不好干涉，又如何能助他一步登天呢？

到时平白给它惹了因果，却是不美了。

“你能这般想，我便是放心了。”

…

将悟空打发回院子里自行调息后，真灵也回了房。

取出另一个蟠桃将其放于侧室桌案一个牌位之前。

那上面赫然刻着'吾弟不悔之位'几个大字。

耳边忽的又响起方才在凌霄宝殿之上哪吒的声音。

她嘴边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但心里还是高兴。

她也很长时间没见过哪吒了，看着他自在张狂，桀骜不羁的模样，她心里也算有些慰藉。

“这样便好……”

“师姐！师姐！俺回来了！”

她还没伤感一会儿，便又被悟空的声音喊了回来，笑意盈盈的挥手敛去那牌位，转而又去了屋外头去。

忽的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叫她来教导这个小猴了。

吃完蟠桃的悟空确实顿感身姿轻盈，仿佛身体里的浊气都化作虚无飘出了身体，整个人暖洋洋的，好像站在云里。

真灵打量了它一番，确保它已经消化了那枚蟠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坐在院中石桌上，抬手幻化出一套白玉茶盏，笑听着悟空给她分享吃后感。

“所以悟空，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为什么要做人？

悟空盘腿坐在真灵身旁石凳上，嗯了两声才道：

“因为俺老孙想要修仙得道，做人能更好修道，所以师父叫我先学做人，再教我本事。”

“是也，非也。”

悟空只见它师姐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有些心痒难耐：

“师姐，你可莫要跟俺老孙打这哑谜，俺老孙不懂，不懂——”

小猴儿头摇的好似那凡间小儿手中把玩的拨浪鼓一般，惹得真灵啼笑皆非，不由得点了点它的毛脑袋瓜子。

“你也知晓人比妖更易修炼成仙，可知为何？”

悟空摇着头：“不知，还请师姐教教我。”

“因为人知礼，明是非，大道之行，心性最为重要，而人明善恶，这才不会生事端、造杀孽、积因果。”

“就如我几日前去斩杀的那妖孽，它虽已成半仙，却借妖术杀害无辜百姓，满身杀孽，这般行径，终究难达大道。”

真灵看着悟空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问：

“悟空，倘若是你，愿意脚踏无辜之人的尸骨登临仙界吗？”

悟空一愣，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一座刀山血海，它头戴紫金冠，穿着血衣，带着骷髅链，坐着人头堆出的宝座，嘴里发出疯狂大笑的画面。

吓得他一个激灵。

猴毛都立起来了。

“不愿！”

“不会！俺老孙才不会做那等妖魔鬼怪！”